2014年5月25日星期日

泰王普密蓬(Phumiphon Adunyadet)是摧残泰国宪政民主的老贼和元凶


五月二十二日,泰国又一次发生军事政变:泰国陆军总司令、铁杆保王党人巴育调军驱逐了在英拉下台后、由副总理文颂代理的泰国政府,宣布接管政府,并在全国实行戒严。

消息传出后,林大军煞有介事地第一时间贴出“泰王拒见军事政变领导人”的转帖,一副泰王普密蓬秉持公道、谴责政变的腔调。

其实,所谓“泰王拒见军事政变领导人”,不过是泰王普密蓬的惺惺作态而已。只有政治白痴和泰国愚民才会相信:政变与泰王无关。
  
泰国陆军总司令巴育王室心腹重臣、铁杆保王党人的身份,本身就说明了此次军变,就是泰王的本意!政变四天后,如今普密蓬已经正式授予巴育组织政府的谕令,完全承认了巴育反宪法军变,更证实了这一点。

我曾于2008年至2011年间在泰国流亡两年半,亲身体验了泰国民间社会对欺世盗名的普密蓬那种狂热崇拜的氛围,那种家家挂拜国王像的狂热愚昧情形,恰如当年中国社会崇拜毛泽东。我曾私下对此表示不满,资深旅泰异议人士李素问警告我要小心点,他说:要是谁当众骂了泰王,就有可能被泰人活活打死!

由此可见泰王的政治能量,犹若当年毛泽东之于中国。
  
明眼人不难看出:没有泰王普密蓬.阿杜德的首肯和支持,巴育一伙一天也撑不下去;没有国王的支持,2006年的军变领导人苏秦达一伙根本站不住脚。。。如果普密蓬真的反对军事政变,他只要公开发句话,巴育、苏秦达等人一定应声垮台。

由此可以看出:泰王,就是多年来泰国军事政变不断、宪政民主制度始终无法长大成熟的总祸根;泰王普密蓬,就是顽固阻碍泰国宪政民主化的大贼和元凶!

BBC驻曼谷的资深记者赫德统计:普密蓬即位六十四年来,泰国的军事政变已发生了十二次。这难道是偶然的吗?英国人赫德直截了当地指出:“没有泰王普密蓬的祝福,泰国没有任何一场政变会成功。”
  
那么,普密蓬为什么一再发动军事政变,不惜以撕毁宪法的方式废黜民选政府呢?这就涉及到泰国的体制深层。我在流亡泰国期间,由于无法打工,得以有充裕的时间仔细研究泰国的体制,为之曾数度上街调研示威游行,甚至为此在2010年五月十九日下午,在保王党总理阿批实对“红衫军”武力清场的时刻,冒生命危险到曼谷“胜利纪念碑”广场去观察。

泰国的真实体制,基本上如我旅泰期间写成的《泰国动乱的启示》(首发于《北京之春》)所述的,是一种立法、行政、司法、军队“四权分立”的奇形怪状,“四权分立”掩盖的,是军权的独大——这是枪杆子单列成权的必然,所以说军权必须隶属于行政权而不能分立,陈泱潮先生主张的立法、行政、司法、军队、新闻“五权分立”是绝对行不通的;如果实行,必然导致军阀独裁或泰国这样的局面。
  
长期以来,泰国就是军权独大的半吊子宪政民主国家。

作为半吊子宪政民主国家,泰国一直有高度的媒体自由和示威游行组党自由,但因为军权的独大,这些自由就没有保障,表现为频遭军变打断和限制;另一方面,泰国的政治,一直以来也不是类缅甸那样的军阀独裁统治,否则军队也没有频繁政变的必要。

但拙文《泰国动乱的启示》忽略了那个站在军队后面,由幕后操纵大局的巨贼鬼魅,且这是一个具有当年毛泽东那种政治能量的巨贼鬼魅,这个巨贼鬼魅就是泰王普密蓬。这是拙文的最大缺陷。我当年没反应过来的是:泰国根本不是真君主立宪制国家,泰王的军权根本没有“虚化”!

泰国已经是半吊子君宪国家,国王不好直接发号施令,所以,国贼普密蓬只得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军变,来废黜他不中意的民选政府;但另一方面,由历史所形成的、泰国军权独大的半吊子宪政民主体制,又令普密蓬一再授意军队政变推翻民选政府成为可能——普密蓬以军变颠覆政府,简直到了随心所欲的程度。
  
怎么?军队仍然掌握在泰王手里?1932年泰王拉玛七世不是已经接受君主立宪吗?这个问题需要从两个角度,才能看透:
  
一则,拉玛七世接受君宪制,纯属枪口威逼下的被迫,并非象英王、日皇那样,出自自身的觉悟。泰国原本是君主专制国家,1932年六月二十四日,泰国近卫军少壮派中校军官披耶帕风起事军人攻入王宫,扣押包括国王在内的王室成员四十多人,国王拉玛七世被迫实行君主立宪制,交权于民选内阁;因为实行君宪并非出于真心,泰王室当然处心积虑要夺回自己权力,这就种下了主观上的祸根;

由此亦可知当年武昌起义后,孙中山、黄兴、黎元洪拒绝满清紧急出台的《重大信条十九条》,坚决要求满清伪帝下台,实在是先见之明的举动:一直顽固抗拒立宪的载沣一伙,在武昌枪响后赶忙抛出君宪纲领,显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欺骗革命党人的缓兵之计。如果孙中山等人接受“信条”解散军队,等这伙满妖贼鞑缓过劲来,革命党人必然再次付出血的代价。
  
二则,披耶帕风等少壮派军变领袖继而犯下大错:凭借推动君宪制的首功,出尔反尔又废黜与军队势力相冲突的民选政府,开泰国撕毁宪法的先河。泰国军方践踏宪法的出尔反尔举动,由此一开始就造成民选政府威信不足,软弱无能;这就给了处心积虑夺回权力的泰国王室以可乘之机。

泰王夺回权力有着传统的大优势。泰国是一个具有深厚迷信君主传统的国家:在泰国两年期间,我深切感受到,泰国许多老百姓对王室有一种非常愚昧的观念,即认为是国王的恩德造福了他们,而不是他们缴纳的血汗税款养活了国王一家人,并让王室成员过上珠光宝气的奢华生活,其中一个反映是:今天,泰国人不仅需要跪拜国王,也需要跪拜国王的子女和其他王室成员;国王普密蓬还没死,就已经上了供桌。。。此种愚昧的礼仪,比起中国“文革”供奉毛泽东,有过之而无不及。泰国民间的此种愚昧,比起中国愚民对共产党的愚昧观念,实等而下之;此外,泰王还享有“活佛”的身份,泰国此种政教不分的习俗,更加深泰民对国王的愚昧迷信。

而靠毒死亲兄篡位上台的普密蓬,则是充分地利用了泰国社会的此一根深蒂固的愚昧传统,不动声色地把军权又重新抓回自己的手中。人有崇拜的本能,既然泰国的宪法一点不神圣,既然民选政府既短暂、又如小丑,那么军队当然就逐渐倒向神圣不可侵犯、长期在位、且善于作秀欺世盗名的国王普密蓬了。

普密蓬面相阴险。此老贼一再以军变颠覆民选政府,其目的首先当然是除掉自己不满意的内阁,扶上自己的人坐庄;另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目的就是:他不愿意任何一届民选政府长久地、稳定地存在,以免民选政府敛聚起的威信,会损害王室的权威。

这就是为什么历任泰国政府都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历任泰国总理,不是被军变赶下台,就是任期內莫名其妙地被控以“滥权”、“腐败”,遭忠于国王的最高法院废黜,或者下台后遭起诉而丑闻缠身。。。很少有全身而退的。
  
知晓了普密蓬的用心,就不难明白普密蓬一定要搞垮他信、他信妹妹英拉、乃至整个他信家族而后快。由于他信的特别聪明能干,2001年至2006年在任的他信政府,成为泰国民选政府中政绩最优、人气最旺的民选政府:他信政府将泰国带出1998年金融危机低谷,且任期内取得了泰国历史上最快的经济增长,还建成了曼谷的地铁和轻轨火车系统,其日本制的立体化交通系统,并纽约市的还要先进和方便。。。由于其政策给农民带来了很大的实惠,他信政府受到了泰国大多数民众的热烈拥戴(农业国泰国大多数人是农民),其威望大有超越只懂欺世盗名的普密蓬之势。

见此势态,老贼哪里坐得住?睡得着?

所以会有推翻他信政府的2006年泰国军变。哪里知道,这他信的影响力太大了,全然不比往届总理,他信虽然落台,民选出来沙玛、宋猜仍然是他信的人;普密蓬急了,只好通过纵容“黄衫军”,采取占领素那万普机场,阻断旅游经济命脉的下三滥手段,先后把两人闹下台,把保王党分子阿批实扶上台才罢休。
  
怎奈那阿批实无能无德,在任期间泰国物价飞涨,经济一塌糊涂,激起“红衫军”举国游行示威,尽管“红衫军”比保王党的“黄衫军”克制多了,从没有采取占领总理府、占领机场的混账行为,普密蓬依然迫不及待地力挺阿批实动用国防军武力“清场”,此期间甚至还派狙击手向示威领袖开枪,5月17日,泰军的狙击手射杀了正在接受《纽约时报》记者采访的红衫军顾问、前泰军将领卡提亚,这种以超限战战争手段杀害反对派领导人的做法,比邓小平的“六四”清场,其阴毒犹有过之!

尽管有普密蓬一边倒地暗中扶持,保王党势力却依然不受泰国大多数选民待见,阿批实好不容易撑到任满,再次大选选出来的总理,却是他信的妹妹的英拉!

老贼普密蓬傻了眼,在使尽各种手段阻挠英拉上任失败后,只好故伎重演,纵容“黄衫军”大闹特闹,然后以维护“国家稳定”为名,授意军队再次发动政变。
  
然而对泰国来说非常悲哀的是:这次政变不同于以往,普密蓬此次动了真格,要求泰国的政治体制作根本性的改变;这反映到巴育军政府政变后声明里,就是与以往政变不同,不再作归政民选政府的承诺,而是道貌岸然地要求国家作一系列“政治体制改革和社会改革”。

问题是你本该忠于宪法不得干政的军方,有什么权利单方面要求“改革”?宪法是宪政的基础,你军方政变推翻民选政府,公然地撕毁了宪法,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改革?说白了,军方所要求的“政治体制改革和社会改革”,无非是限制泰国现有的言论、结社、组党、游行示威等自由——并进而扩大国王的权力!

这正是巴育一伙在做的:目前巴育一伙已非法抓捕了前总理英拉,并扣押了他信家族的其他成员,并非法要求泰国反对派领导人尽行登记(为下一步取缔做准备),否则将实行逮捕。。。。。。

而所有这些倒退,正是国王普密蓬想要的,正是此老贼的本意!
  
现在已经很明显:老贼普密蓬妄图乘自己还有一口气,先彻底搞垮王室专权的最大威胁——他信家族,为此不惜拉拢泰国一小撮反对民主政治的寡头资本家,组建“黄衫军”长期对抗民选政府,为之甚至不惜采取占领国际机场,阻断国家经济命脉的下三滥手法(国王的核心利益是什么?其“恩德”究竟是什么,在此再清楚也不过了)。 

而泰国一小撮寡头资本家,为了防止其寡头垄断利益为民主政治制约,也竭力反对泰国民主化,为之与普密蓬结成同盟。这就体现出一个规律:宪政民主决非中共诬蔑的、是“资产阶级的东西”,而是制约资本主义弊端的利器;这就是为什么极右的“新保守主义”(即撒切尔主义)和极左的共产主义一样,只有在专制独裁的政治体制下,才能得到充分的实施且能长久,而在宪政民主制度下(包括撒切尔时期的英国),“新保守主义”路线仍然受到选民制约而困难重重——这就是撒切尔大力支持且无比羡慕智利独裁者皮诺切特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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