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25日星期四

“支那“等于辱华?那”中国”呢?

文/ELM

“把中国称之支那,就等于是辱华”,——这个逻辑在中文语境里,几乎已经是个老定案了。无数的横店抗日神剧,更是把这个定论发扬光大。但凡是死性不改的日本鬼子,几乎言必称“支那人“,不如此则不能提高收视率。

“支那”用来指代中国的历史其实远早于上世纪的中日交恶时期,这是一个近十几年来屡屡被科普、但屡屡被故意忽略的历史事实:“支那”本词是个音译印度词,也称“摩诃至那”,或云“震旦”,是古印度对中国的称呼。据佛教辞书《翻译名义集卷三(大五四·一〇九八中)》称:“东方属震,是日出之方,故云震旦。”大唐西域记卷五(大五一·八九四下):“王曰:‘大唐国在何方?经途所亘,去斯远近?’对曰:‘当此东北数万余里,印度所谓摩诃至那国是也。’”

从那以后,随着佛教东传,支那作为中国的代称,也逐渐流传开来。尤其在日本,更是如此。因为日本有一个地名也叫“中国”: 位于日本本州岛西部,由鸟取县、岛根县、冈山县、广岛县、山口县,5个县组成,合称“中国地方”,简称“中国”。要怎么区分国内的“中国”和海外的“中国”?因此,从元明之后,日本上下就把中国称之为“支那”。此时并没有歧视或蔑称含义。恰恰相反,“支那”在明治维新之前,一直是高贵上国的代称,“支那人”是极受礼遇的。鲁迅的好友许寿裳在其《我所认识的鲁迅》里记录了鲁迅的一段往事:鲁迅在日本住旅馆,要登记姓名、籍贯。鲁迅写下本名“周树人”,籍贯写了“支那”二字。日本旅馆老板一见是清国人,认为是贵客,免费给鲁迅升级了房间。——注意:这已经是民国时期,这个时候,“支那”在日本只是个普通的地名,鲁迅不觉得异样,日本老板也不觉得异样,只有当代的低龄粉红网民觉得异样。

鲁迅之外,梁启超、章太炎、严复、闻一多都屡屡在自己的著作中以“支那”称呼中国,国父孙中山更是在各种正式文件中用到“支那”,例如著名的《支那保全分割合论》。这并不是有些低龄粉红很自卑地认为“中山先生自称支那,好比国人谦称鄙人,在下,贱内之类”,总觉得支那这个词就是侮辱就是轻贱就是低人一等,这就属于自己先犯贱然后给自己脑补加戏了。孙中山没那么自卑,“支那”这个词也没有那么低贱,这个词在当时就是很光明正大的地名代称。

低龄粉红自以为很懂地反问:【支那是日语借用印度文献里关于China的翻译,“印度支那”是哪个梵文的翻译?】来补一下历史常识:“支那”是个古印度词,来自梵语चीन;但“印度支那”是个现代词,更确实地说:是个殖民时代词汇,是法国把自己在中南半岛上的殖民地连成一片之后的称呼,辖境大致包括今天的越南、老挝、柬埔寨、中国云南广西广东的南部,法语称这一片区域为Indochine,也就是英文的IndoChina,中文约定俗成的翻译就是“印度支那(半岛)”。这不但坐实了“支那就是中国别称”的观点,而且证明了“支那”不带任何贬义——否则的话,建议这位网友去举报中国大陆出版的所有带有“印度支那”这个词的书刊杂志。

顺便感慨一下墙内的历史教育:一个小小的中文翻译造成的问题,没想到让低龄粉红困惑成这个样子。

诚然,二战时,“支那”这个词变成对中国的贬称。彼时中日交恶,当然日本对中国的称呼容易让中国国民感到敏感,本来是个中性词汇的地名就因此成为“侮辱性贬称”。既然日本人歧视中国人,那么“支那”这个词就成为了一个带有侮辱性质的词语。日本战败后,应中国代表团的要求,盟国最高司令部于1946年责令日本外务省不要再使用“支那”称呼中国。由此,日本对中国的称呼才正式定为“中国”。

结合上面“印度支那”的例子,显而易见,“支那”这个词其实是中性的,只不过在于谁用它称呼中国。中宣部煽动仇日,说日本欺凌中国,歧视中国,那么日本称呼中国的“支那”就是歧视;印度虽然和中国也爆发过冲突,但并没有像日本那样欺凌和歧视中国(中宣部也没有刻意煽动),所以印度或者东盟国家称呼“印度支那半岛(中南半岛)”,就不是歧视。——这就是墙内中文圈典型的选择性睁眼瞎现象

更有意义的问题是:如果现在别人用“支那”来称呼中国就是辱华,那会不会有一天别人用“中国”来称呼中国的时候,也是在辱华?

这可不是开玩笑,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自习近平上台后,一系列的倒行逆施,不顾后果的战狼外交,新冠动态清零和动辄就封城的疯狂举动,几乎让中国大踏步走回闭关锁国的老路,更不要说在台湾问题和俄乌战争问题上的蛮干,已经让中国在世界上的国际形象急剧恶化,民意调查都肉眼可见各国国民对中国的恶感急剧上升

2020年,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覆盖14个欧美亚发达国家的民意调查显示,英国、德国、荷兰、瑞典、美国、韩国、西班牙与加拿大等国,对中国的负评升至十多年来的最高点。虽然中共拼命撒币,发动大外宣攻势,拼命要“讲好中国故事”,但事实上,中国动不动就威胁他国、推卸责任、扬言报复的巨婴行为,让外国老百姓对中国的印象大打折扣,换句话说,越来越看不起中国大陆,或者更进一步,越来越歧视中国大陆。

对中国大陆的歧视很容易转嫁到对中国人的歧视上,到这个时候,“中国人”就是一个轻蔑、歧视、侮辱的称呼,意味着你来自一个毫无自由、言论压制、只会推卸责任、动辄就胡搅蛮缠的巨婴国家,你的国家是巨婴,你个人岂不也是个巨婴?这个时候的一句“你是中国人”其实就带了满满的歧视含义,也就真正应了前面提到的可能性:有可能真有一天,别人用“中国”来称呼中国,那就是一种歧视和辱华。

还是那句老话,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如果战螂外交不改,粉红内政不改,那中国大陆的国际形象只会越来越差,越来越被人看不起,中国人也会越来越被人歧视。可以强令别人不准用“支那”来称呼中国,可如果有一天,连“中国”都成为一种侮辱性的贬称的时候,又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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