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悦惜
今年的脱口秀舞台的很多段子让我很开心，因为看到了很多优秀的表达。
尤其欣喜的是看到越来越多的女性演员登场，很多女性话题也被搬上了舞台，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可是，看着看着，我却开始心里打鼓：为女性发声的机会，怎么渐渐有点儿变成了单方面拿男性开涮、鼓吹女性单身甚至宣扬女性特权呢？
讽刺“厌女”风气变成了宣扬“厌男”讽刺“逼婚逼孕”的现象变成了宣扬“不婚不孕”讽刺“歧视未婚女性”变成了歧视“婚孕女性”……
今天看了前段时间风很大的“房主任”的段子，在听到她说前夫是“柯基”时，忍不住想——
如果有个男演员说：
“我老婆就是只藏獒，每天对着我狂吼。”
大家还会觉得幽默吗？
还是会喜提：#男演员恶臭发言# #脱口秀舞台侮辱女性#？
01—
一边倒的玩笑，还是双向的幽默？
现在脱口秀的舞台上似乎存在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双标现象：
女性在脱口秀里拿男性开玩笑，会被解读为“发声”“反击”。但如果男性调侃女性，舆论场可能瞬间炸锅。
比如最早杨笠的“普信男”段子。（必须说明，部分男性对她的网暴反应确实过激。）
但换个角度想：如果一个男演员说“普信女”，女性观众又会作何反应呢？
脱口秀的逻辑是“这是玩笑，别当真”。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女演员能调侃男性，男演员也能调侃女性？
还是说，这个“玩笑权”其实是单向的？
有人可能会说：女性通过“开玩笑”来揭露不公平，这是女性崛起的象征。
的确，有非常优秀的例子，比如同一首场：
王越为女性月经发声；嘻哈为空姐发声。
这样的发声是“借话语权照亮黑暗”，促进了解而不是引发新一轮的权力冲突。
但——说到不幸婚姻时，真的有必要把前夫的身材直接说成柯基吗？
这难道不是身材羞辱？
02—
性别对调实验
纯粹好奇：如果换个性别呢？
假设有位男演员，婚姻里常被伴侣呵斥甚至语言暴力，他在台上说：
“大家好，我离婚了。离得特别痛快，因为我前妻就是一条狗——那种每天对着我狂吠的藏獒。”
这时候现场和屏幕前的观众会笑吗？
还是会瞬间感受到冒犯？
同一把尺子，换了个方向，就不成立了。
这说明问题可能不在“玩笑”，而在“谁说的”。
为什么同样的玩笑，换个人说就变了味？
因为幽默也并不是完全中立的，它和社会结构绑定。
当弱势群体调侃强势群体时，往往被理解为“底层反击”，会得到掌声。当强势群体调侃弱势群体时，更容易被视为“二次压迫”，会被指责。
换句话说，玩笑的效果不取决于内容，而取决于说的人是谁。
问题是：如果这种差异长期存在，会不会让“幽默”失去本来的意义？
舞台就不再是“人人皆可开玩笑的地方”，而变成了一种“话语权测试场”。
03—
幽默和羞辱，界限在哪？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反对辛辣的段子，反而觉得“真刀真枪”才好笑。
无比欣赏那些用幽默的力量来表达的时刻，比如房主任开场不久的那句：
“绝经和退休，不会一块来。”
它犀利，却不需要羞辱任何人；它照见了现实，却不是为了引发冲突。
但有些时候，舞台上的话就不再是“发声”，而更像是“报复”。
施暴者应该因为施暴被谴责，而不是因为长相身材被拿来说像狗去羞辱。
幽默如果瞄准的是行为，那叫批判；瞄准的是身体和身份，就更像羞辱。
争取女性权利，从来都不是拉男性下马，而是让彼此都能舒展。
女性的声音当然应该被听见，但是不能一边争取自己发声一边堵住别人嘴巴。
假如在脱口秀的舞台上，女性可以拿男性的身体和身份来开这样的“玩笑”，那男性是不是也可以开女性的“玩笑”呢？
希望未来脱口秀的舞台会更多这样的呈现：
女性可以开男性的玩笑男性也可以开女性的玩笑笑点背后真正瞄准的，是不公和荒诞，而不是个人的尊严。
换句话说：幽默的锋利，应该用来解构不公平，而不是制造新的不公平。
结语：
最后声明一下：我不是女权，也不是魅男，我是平权拥护者。
我始终觉得，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应该被尊重。
强者不该恃强凌弱，弱者也不该以弱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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