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红朝笑笑生
孙中山很担心,是因为他很上心。
从开张庆典选在六月十六号可以看出来,孙中山对黄埔军校的期望值是相当的高。就在一年前的这个日子,陈炯明的粤军发动政变,把他赶出广州,廖仲恺也被抓起来关进大牢,险些命丧黄泉。孙中山在一年后的六月十六号成立军校,那是摆明了要用枪杆子洗去自已的耻辱,决心在未来建立一支俄国红军式的无敌强军,横扫一切胆敢挡路的牛鬼蛇神。但无情的事实证明,后来中国确实出了这么一支军队,创始人却不是他或蒋介石,而是此时的国民党上海执行部组织秘书、文书科主任毛泽东。
蒋介石跑到黄埔岛喂蚊子的时候,毛泽东正过得春风得意,开完一大后孙中山把他分到了上海,让他去十里洋场工作。应该说这份新工作的起点不低,因为国民党上海执行部不是一般的地方,整个执行部统辖江苏、浙江、 安徽、江西、上海等要害区域,地位仅次于广东本部,国民党元老象胡汉民、汪精卫、于右任、叶楚伦等都在那里分任各部部长,毛泽东在上海分舵既有钱又有地位,还能认识不少重量级大哥,人脉极其广泛,职业前景可谓无限光明。
虽然跟在孙中山身边进步机会更多,毛泽东却不能不走,因为他还代理着共产党的中央局秘书,而共产党总部已经搬回了上海。
正所谓好日子总是过不长,来到十里洋场的毛泽东很快发现,上海真不是容易混日子的地方。中央要求的是统一战线,他又顶着国民党的头衔,给国民党办事也是本份,按照埋头办事的原则,毛泽东拿出从前办小报编辑时的劲头,闷头干活。
一心办事的毛泽东想不到自己努力工作,却干出了反效果。共产党这边固然很不舒服,风言风语地讽刺他是胡汉民的秘书(胡汉民反共最积极),而国民党也不当他是自已人,拚命排挤他。
不努力干活,是不听党的命令,要被整;努力干活,就是脚踩两只船,还要被整。可怜的毛泽东在上海累得半死,两头不讨好,弄得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在上海天天受委屈,毛泽东很是气闷,十一月孙中山路过上海,毛泽东便向他诉委屈,还交了一份联名诉状,要孙总统主持公道。可惜孙中山身体不太好,手上事情又多,没有时间处理地方办事处的恩怨,听完毛泽东的控诉后只是答应了几句,事情又拖了下来。
领导不发话,毛大秘的日子就更不好过,很快就在上海呆不下去,只好悻悻地回湖南“养病”。等到一九二五年一月中共四大召开的时候,毛泽东已经从中央执行委员会和中央局名单里一并消失了。
明明没有贰心,明明好好干活,却被两边同时排挤,毛泽东十分恼火。这一年唯一让他高兴的事,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彭湃。
毛泽东有很多朋友,彭湃的特别之处在于喜欢跟农民打成一片,给他们讲革命道理、四处组织农会,很快成为国民党农民部部长。喜欢农民的彭湃和毛泽东很谈得来,因为他们的出身差不多(地主),对农村的情形知道得也多,用今天的话来讲,叫有共同语言。
当毛泽东从上海灰头土脸地回到湖南农村时,蒋介石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孙大元帅和商团在广东闹翻了。
所谓商团,是广东省商人在一九一二年,经民国政府批准设立的武装治安队。商人的本份是做生意,可民国太乱,要军阀政府提供治安服务也比较难,商人们就创造性地搞出了自已的治安队,防范土匪小偷。
事实证明,广东商人不光做生意在行,搞保安也有一套。民国天天都不消停,今天滇军打过来,明天陈炯明打过去,广东的民间治安却始比较安稳,商人们做生意攒得到钱,军阀们也能顺便抽个税,多年来一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直到孙中山的到来。
广东人不喜欢孙中山。
孙大炮赶走过陈炯明,引来了滇军和桂军,这两支军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四处敲诈勒索、开烟馆赌场,把广东闹得乌烟瘴气。老百姓不理解什么是革命理论,却看得见孙中山把一切闹得一塌糊涂,比什么军阀都差劲。
滇军和桂军在广东无法无天,治安当然是急剧恶化,商团也就跟着强力扩张,成了地方治安的顶梁柱。滇军和桂军天天乱收税费,同民间关系已经紧张得不行,孙中山的“总统府”一面要发工资,一面又要准备北伐,也没有忘记这个小小的财源,经常是动不动就要商人们立即缴一大笔钱应急,商团当然更是苦不堪言。
明明是我们辛苦攒来的钱,为什么要任孙大炮勒索呢,手上有枪的商团想不明白。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