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红朝笑笑生
上海中央的想法很浪漫,毛泽东却很实际。
见识过共产国际一系列拙劣表演后,毛泽东对领导终于有了比较形象的理解,对上海中央转来的指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问题是虽然这帮人对军事之类科目都很无知,但是偏偏代表至高无上的组织,有权拿着大印发命令,违反他们就是抗命犯上,就是右倾路线,甚至会被打成叛徒。
抗命的后果很严重,毛泽东却明白不抗命的后果更可怕。跟领导们鬼扯是没有用的,等他们上报莫斯科、再传回最新指示的时候,自已的脑袋很可能已经挂在长沙城头吹成了肉干。上海中央什么也帮不了自已,最多是若干年后革命胜利时(假如这样胡搞也能胜利的话),在烈士碑上多刻个名字而已。
为革命牺牲是应该的,为革命脑残就是鬼扯了。面对强大的敌人和危险的局势,毛泽东没有工夫找领导要政策,直接开会决定,大家不用打长沙了,赶紧调头找安全的地方撤退。
九月二十号,毛泽东带队南下,从湖南撤往江西。
没有支援,没有侧应,一路上前追后堵,不停地有人逃亡,堂堂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此时正狼狈不堪地在山路上逃命;而且最要命的是,他们不知道该去哪里,因为没有能接应的后方。
一九二七年九月二十九号,毛泽东到了江西永新的三湾村,此时他的五千大军只剩下稀稀拉拉几百人。
三湾是个小村子,交通也不方便,虽然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却有一个好处,就是方便保密。走到三湾的时候,疲惫不堪的部队再也支撑不住,在村里好好放了五天大假,大家倒头睡觉。
大家都在睡觉,毛泽东在闹失眠。
失眠通常不是什么好事,但毛泽东的失眠却例外。从某种程度上讲,这是一次团结的失眠,是一次光辉的失眠,也是一次载入史册的失眠。因为在这次失眠以前,不管是秋收起义军还是南昌起义军,他们同国民革命军甚至北洋军都没有本质的不同,都是一群军官带着小兵四处打仗,到哪个地方收哪里的军饷,用官方的说法来讲,叫旧式军队。
而从这次失眠之后,工农革命军正式同旧式军队划清了界限,一支全新的红色军队从此横空出世,先后同各路军阀、中央军、日本军硬碰硬地较量,最终席卷整个华南华北,直到打败蒋介石、扬威全世界,那时它有一个响亮的称号,叫中国人民解放军。
无论后人有多少非议,无论史学家如何评价,这支军队的赫赫战功是同毛泽东分不开的,而他的名字也和这支军队紧密联系在一起,遍布九州大地,红星照耀中国。
能够完成这次伟大的转变,是因为毛泽东很心烦。
毛泽东完全有理由心烦。他已经投入了所有,却输得一败涂地,连明天该去哪里都不知道。由于压力实在太大,他怎么也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想问题。
按照马克思的理论,他这支军队有崇高的理想,有必胜的未来,应该无往而不胜才对。但问题是,理论和信念是不能当饭吃的,落后的蒋介石已经拥兵十几万,先进的工农军却只有几百人,如果不想点办法,是撑不了多久的。
看看倒头大睡的属下,毛泽东很感慨。
这批人什么成分都有,有从国民党哗变的军人,也有农民和工人,有的受过军事训练,有的连枪都不会放,不少人只有一根长棍子。不管他们思想有多纯洁,指望这些人逆袭国民党几十万大军、实现革命的彻底胜利,是比较困难的。
粮食快要吃完了,钱也没剩多少,眼看就要破产散伙。不要说赵恒惕的两万大洋早就用得干干净净,即使是没有用完,这时拿出来,也不过一人几块散伙费而已。
明明拥有革命先进性,明明要成为人类的未来救星,却连军阀都干不过,沦落到躲在农村睡大觉的境地。再这样下去,即使不被打垮,也会被拖垮,毛泽东坐不住了,他决心不等不靠,自己整点名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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