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电影集团总裁文尼·布鲁泽塞和剧本分析主管米丽娅姆·布林
洛杉矶——忘了僵尸吧。正在入侵好莱坞的是那些啃数据的人。
给政治和网络营销等领域带来变革的数据分析方法正越来越受到娱乐业的重用。
Netflix使用的算法会分析用户在过去的选择,然后向用户推荐影视内容,Pandora用同样的方法处理音乐,而各制片厂也开始使用Facebook上的“赞”以及在线预告片浏览量来制作广告,甚至是电影。
如今,这种数据分析的方法已经渗透到好莱坞最后一片创意和老派直觉依然当道的领域:剧本创作。
烟不离手的前统计学教授文尼·布鲁泽塞(Vinny Bruzzese)开始积极推出一种服务,他称之为剧本新评估。用一个制片厂客户的话来说,布鲁泽塞是“统治好莱坞的疯狂科学家”。以每剧本2万美元(约合12.3万元人民币)的价格,布鲁泽塞和一组分析人员把剧本草稿和已上映的电影相对比,比较两者的故事结构和类型,寻找获得票房成功的窍门。他的全球电影集团(Worldwide Motion Picture Group)还会在相似影片的焦点小组调查这个海量数据库中挖掘信息,并对1500名潜在的观影者进行调查。你喜欢哪些地方?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做出改变?
“恐怖片中的恶魔可以攻击人,或是被人召唤,”布鲁泽塞用粗哑的声音举了个例。“如果是攻击人的恶魔,而不是被召唤的恶魔,那么你的首周末票房可能高得多。因此,你要去掉有通灵板(流行于欧美的一种占卜方式,外型为刻着字符的木板,让使用者与鬼魂“对话”——编注)的那场戏。”
39岁的布鲁泽塞接着说,打保龄球的场景倾向于出现在失败的影片中。因此以统计学观点来看,在剧本里写保龄球情节是不明智的。“被诅咒的超级英雄始终不如守护者式的超级英雄叫座,”就是像超人那样扮演保护者角色的英雄,他补充说。
他的建议会发布在一份20到30页的报告中,其中可能包括小的改进,也会有大的改动:例如,角色如果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同伴,会引起更多人的共鸣。
好莱坞把写作顾问称为剧本“医生”,他们一直在电影生产流水线上默默工作。但很多顶级剧作家——那些在行业内获得了尊贵地位的翘楚,虽然他们在很大程度上并不为普通大众所熟悉——拒绝布鲁泽塞用数据来侵犯他们的作品。
“这是我的死敌,”剧作家欧·帕克(Ol Parker)说。他的电影作品包括《涉外大饭店》(The Best Exotic Marigold Hotel)。“这是创意的敌人,只是在企图模仿之前取得过成功的东西。这只会导致越来越乏味的同质化现象,一股脑儿地都去做大路货。”
帕克吸了一口气。“这样说吧,只要我觉得对我写的电影有帮助,我会去听取我奶奶的建议,”他说,“但这东西给我的感觉是,制片厂会先听我奶奶的,然后再听我的,这太可怕了。”
但大量制片人、制片厂高管和大型的电影投资机构不同意这种看法。他们已经悄不作声地雇佣布鲁泽塞的公司分析了大约100个剧本,包括《魔境仙踪》(Oz the Great and Powerful)的早期版本,该电影在全球范围内的票房已达到4.848亿美元。
众所周知,受众研究是能够拯救一部电影的,但同样,它也曾提供了一些广为人知的错误判断。意见调查——它被一些对其颇为不屑的导演称为“白痴卡片”——结果显示,《搏击俱乐部》(Fight Club)将成为本世纪的失败之作。但是该电影却在全球吸金1亿多美元。
然而,随着制作电影的成本越来越高,好莱坞也比以往更加依赖调查研究来减少猜测的成分。而且,制片厂也已缩减了用在内部剧本创作上的开支。在向制片厂推销时,布鲁泽塞还把剧本分析称作一种“逃跑躲避”技术,“当‘要是电影不卖座可别赖我’这种对话不可避免地出现时”可以派上用场,布鲁泽塞的网站上写道。
布鲁泽塞强调,他的剧本分析不是机器完成的。他的报告依赖数据和调查结果,但是在评估剧本前,他会和作者或者合著者们会面,“聆听并理解其创意,这样才能将我们的分析置于具体语境中,”布鲁泽塞说。
然而,对于自己专注于商业效益,布鲁泽塞也不觉得有什么错。“我明白写作是一种艺术,而且我对此有很深的敬意,”他说,“但是,你越早开始试验和研究,你制作的电影就会越成功。”
千年电影公司(Millennium Films)总裁、布鲁泽塞的客户马克·吉尔(Mark Gill)说,实际上该服务让作者能更好地掌控他们的作品。传统的测试通常是电影快完成的时候进行的,编剧通常不会参与。在剧本测试中,作者仍能掌控变动。
在制片人的坚持下,某奥斯卡获奖编剧让布鲁泽塞分析了他的一个剧本,他说自己起初的担忧是没有根据的。
“我大为震惊,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剧本修改建议,”这位编剧说,鉴于他的名声,这位编剧要求保持匿名。
剧本分析还是新事物,多少还是一个好莱坞禁忌。华利安诺基(Houlihan Lokey)等重要的电影投资和顾问机构承认他们曾经使用过该服务,但是拒绝就此事接受采访。好莱坞六大制片厂拒绝置评。
但大门正在向布鲁泽塞敞开,这跟他这个人实在够个色也有点关系。比如,他曾宣称自己是爱因斯坦的远方亲戚,这种说法无法得到证实,但总能给制片厂的高管留下印象。
布鲁泽塞是个电影迷,对电影剧本有着百科全书一般的记忆力,而且他说话直接,这在好莱坞并不常见。
“所有的剧作家都觉得他们的‘孩子’很美,”布鲁泽塞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无糖胡博士汽水,然后又喝了一大口健怡可乐,深吸一口骆驼香烟,“我是来告诉他们事实:有的孩子很丑。”
翻译:陶梦萦、谷菁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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