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24日星期三

王宝强有九套房,为什么大家知道的只有美国那一套?

文/假装在纽约

答案很简单,因为在美国,要找到一个人的公开信息,实在是太容易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美国可能是世界上最没有个人隐私的国家。一方面所有的商业交易遵循规范的流程,数据可以快速地汇总到数据库里;另一方面这些数据都是透明公开的,任何人只要愿意,都可以合法地取得这些信息。

再加上很多商业公司会有意识地收集这些公开的数据并且重新汇集整理,要么直接加工成产品出售,要么作为辅助交易的参考资料。所以基本上各种数据在网上唾手可得,几乎每一个领域都不例外。

我还是拿王宝强来举例子,看看在美国如何快速地查找到一个人的信息。

第一步,我们先到一个入口网站,whitepages.com,在这个网站上可以通过名字搜索到一个人的基本信息,也可以通过地址和电话号码反查到人名和其他信息。

输入马蓉名字的拼音Rong Ma,所在地选加州,一共查到21个完全匹配的结果,另外还有26个名字相似的可能结果(比如Rong Y Ma,Rong L Ma这一类名字)。左侧还有两个可以用来筛选的条件,一个是年龄(注意最小年龄是18岁,未成年人信息是不能随便公布的),另一个是所在的城市。

这么多的结果,到底哪个才是我们要找的马蓉呢?只能一个个看过去。很快其中一项引起了我的注意,在“认识的人”里,赫然写着Baoqiang Wang。

点开以后,可以看到这个Rong Ma的基本信息,住址是加州圣马力诺HIllard Dr.的1XXX号(门牌号我做了处理)。此外还有这个人的电话、邮箱、犯罪记录、破产情况、房产情况等等,但都是需要付费购买才能看的。

Rong Ma的页面上还链接了她认识的Baoqiang Wang的页面,点开后发现地址一样,证明他们是住在一起的。至此可以基本断定这两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马蓉和王宝强。

那这个地址是不是他们买的房子呢?别急,我们付费就可以看到更详细的信息了。价格不便宜,看一个人的报告是19.95美元。

在“房产”这一项里,看到列出了“名下目前拥有的房产”,具体地址是加州帕萨迪那Riviera Dr的1XXX号。

这个页面上有关于这套房子的很多信息,包括:

房子建于1958年,4卧2卫,建筑面积2315平方英尺(相当于205平方米),土地面积14396平方英尺(1337平方米),带一个游泳池;

房子登记在王宝强和马蓉两人共同的名下;

购买日期是2013年12月13日,卖家名叫Michael Main,当时购买的价格是120万美元,全现金购买,2015年缴纳的房产税是13756.27美元。

有了最重要的地址,我们可以先到Google地图上看看这套房子的样子。环境看上去蛮一般的。


接下来可以到美国最大的房地产网站之一的zillow.com,这张图上帕萨迪那的每一座房子都标出了估价。王宝强和马蓉的房子在帕萨迪那西北角,旁边就是一个国家森林公园,目前的估价是101万美元,贬值了19万。如果出租的话,月租金估计是3754美元。

Zillow上还有一张房价变化趋势图,最上面的那条实线是王宝强房子的价格变动,另外两条则分别是整个帕萨迪那和洛杉矶东北部地区的房价。可以看出王宝强买房的价格是这套房子有史以来的价格峰值,比市场价稍微贵了一点。

这是这套房子之前倒手的历史:2004年曾经出售过一次,当时成交价只有76万美元,2012年升值到84.9万,2013年9月房主大幅提价47.2%,挂牌125万美元出售,挂了两个多月以后卖给了王宝强,房主还给他便宜了5万。

这是在一个政府网站上搜到的当时的交易文件。

如果你在买房前想了解下周边的情况,可以到另一个房地产网站Trulia.com,上面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当地居民的年龄中位值是45岁,74%已婚,67%大学以上学历;房子所在学区有三所学校,评分分别是4分、5分和2分。

美国学校评分的满分是10分,5分以下都是很烂的学校了,说明当时王宝强买房子要么没有考虑孩子上学问题,要么不知道怎么查。

这些完备并且可以很容易查到的数据,给生活带来了很多的便利。尤其是在做一些重大决定的时候,自己能查到数据,就不会上当受骗。

我再举一个纽约的例子。假如我们想在纽约买房或者租房,想知道周围环境是不是安全,可以上纽约市警察局(NYPD)的网站。这上面列出了全市所有的分局。

找到你看中的房子是在哪个分局,比如上西区的20分局,点开后是一个很简单的页面,有这个分局的情况介绍,局长姓名和联系方式。

唯一可以点的链接旁边有一个Acrobat Reader的图标,表明这是一个PDF文件。点开来后就可以看到这个分局辖区犯罪情况的统计。

纵列是罪案的类型,有谋杀、强奸、盗窃、抢劫等等,横列则是本周、最近四周、以及今年以来各类罪案的统计数字,此外还有和去年同期的比较,以及各项历史数据的比较,最早甚至有1990年的数据。

每一个分局都有这样一份统计,每周更新一次。我们可以看到,整个辖区2016年到上周为止没有发生过谋杀和强奸案,抢劫案只发生过1起;整个2015年,同样没有发生过谋杀和强奸案,抢劫案只发生过1起。基本上,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区域。

表上还列出了以往年份的情况作为对比:1990年发生抢劫案978起,强奸13起;1993年抢劫610起,强奸20起;1998年抢劫283起,强奸17起……可以看出过去20多年纽约的治安状况改善太多了。

查完警察局,我们再来看看教育局(Department of Education, 简称DOE)的情况。不出意外地,教育局的网站上可以方便地查到所有的学校,并且可以根据地址、区域、年级等多个条件进行检索,而且还提供了91种语言的翻译。

我们点开其中的一所学校,灯塔高中(Beacon High School)的页面,上面除了各种基本信息、介绍和联系方式以外,最重要的,仍然是一份PDF文档,上面详细载明了这个学校在上一学年的各项统计数据,非常详尽。

比如灯塔高中的统计报告上就可以看到,该校上一学年95%的9年级学生成绩合格,而同期全市的平均合格率是83%,该校所在的布鲁克林区的平均合格率则是85%。当然,每一所学校都一定会有这样一份统计数据。可想而知对于学生家长来说,这些数据是多么重要。

毫不夸张地说,在美国这个国家,所有的信息都是透明的。普通人想查询任何公共事务方面的数据,都可以非常方便地查到。比如政府部门每一个工作人员每一年的薪酬状况。在下面这个网站上,我查到了房屋局的电梯维修工Luis Cevallos的日薪是350美元,而劳动关系处处长James Hanley在2014年的年薪则是205180美元。

最让人叹为观止的还是预算。通过搜索,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查到了纽约市议会网站上公布的2015财年预算,这是一个有292页的巨大文档,上面巨细无遗地列举了分配给每一个市议员、每一个民间机构的每一笔钱,以及这笔钱的金额和用途。

比如其中一个叫做“韩裔美国人家庭服务中心”的非营利组织就申请到了3900美元,这笔钱用于雇佣能说韩语和懂韩国文化的工作人员,为韩裔家庭暴力受害者提供帮助,协助申请到这笔钱的是市议员Daniel Dromm。在这个文档里,这样的条目大概有成千上万,小到几百、几千美元,多到几万几十万美元,每一笔预算都能像这样找到出处。

美国就是这样一个数据大国,只要是公开的数据,就一定能够找到。只要在美国做过记者写过调查报道,或者写过论文做过调查研究,甚至只是日常的生活,都能感受到其中的便利之处。

我们现在总说大数据,但早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之前,数据就已经深入了美国人生活的方方面面,渗透之深让人叹为观止。

所以说,马蓉如果想隐姓埋名,逃到美国可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蛛丝马迹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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