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5日星期三

吴花燕事件:世界上最坏的,就是那些毁了我们心底善念的人



文/我是拾遗君

拾遗物语
彻查、公开,是对大众最好的解释。

1

2020年1月13日,
贵州女孩吴花燕走了。
大家应该知道吴花燕吧:
“吴花燕4岁时母亲去世,
18岁时父亲去世,
只剩她和弟弟相依为命,
为了省钱给弟弟治病,
她每天只花两块钱,
吃了五年辣椒下馒头,
导致营养不良,身染重病……”
吴花燕走时只有24岁,体重只有43斤。

2

吴花燕离世后,
作家陈岚爆出一条惊人消息:
9958儿童紧急救助中心,
在公益平台为吴花燕发起筹款,
筹款超过100万,
但在吴花燕住院的3个月里,
“他们一共给吴花燕拨款多少,你们猜?
2万。
她们募了100万,
给小吴所在的贵州某医院拨款2万,
直到吴花燕去世。
她原本可以获得中国最好治疗,
可以确诊她有没有厌食症,
她可以也应该转院到北京,
召集专家会诊,
解决她的营养吸收问题,
解决她超低体重无法手术的难题。
但是,大家怀着满满的爱和同情,
给这个姑娘加持续命的一百万,
一直到她死,她并没用上。”
这条消息一出来,
立马引起网民一片愤慨。

3

面对网民们的质疑,
中华儿慈会成立了调查组,
对这起事件进行了调查。
这个调查着重说明了两点,
第一,发起筹款是吴花燕及家人的主动求助。
“在2019年10月25日,
9958救助中心核实评估了吴花燕家庭贫困,
病情危重,需要长期治疗的情况,
因此接受了吴花燕及其家属的求助需求。
吴花燕及家属填写了9958救助申请表,
正式进入救助流程。”
第二:善款未拨付至医院是吴花燕及家人的意向。
“2019年11月4日,
9958救助中心转款2万元至医院,
用于吴花燕的治疗。
而后,结合当地政府启动救助机制现实情况,
吴花燕及家属同时提出捐款使用意向需求:
余下款项希望预留至手术和康复治疗再使用,
因此余下善款未能拨付至医院。”

4
▲ 封面新闻的调查报道

但这个调查受到了网民的质疑。
为什么质疑?
因为封面新闻、上游新闻等媒体,
对此事展开了追踪调查:
“但吴花燕本人及家人亲友,
却是在该筹款项目发布之后,
才知道在该平台上,
有这个筹款项目。”
这说明发起筹款并不是吴花燕及家人的主动救助。
“令人意外的是,
除了在这个平台筹款,
9958还先后在另外一个公益平台,
发起两期总计40万元的爱心筹款。
这40万的筹款,吴花燕本人并不知晓。”
这说明两个平台筹款,吴花燕却只知道一个。
几家新闻媒体调查的事实,
跟中华儿慈会调查的结果,
有着非常大的出入,
到底是谁的调查有误?


对此,《人民日报》官博也发文说:
“筹款超百万,转款只2万,
是患者离世意外还是慈善藏有猫腻?
不能明示,必难服众。”

5

不仅《人民日报》发出质疑,
有的公益人更是站出来实名举报,
比如郑鹤红。
郑鹤红实名举报9958主管王昱把病患当做敛财工具,
“不告知患者真实情况,
超额募捐并且不及时拨款,
拖死患者达到囤积捐款的目的……
他们会选择这种临近不治、危重而且家庭条件差的,
这是他们一贯的操作手法……
我们是一个举报小组,
里面有审计、财务、国家公务员和医学人士。
大家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来查询9958上面的信息,
发现9958很多违规行为,
从上万个个案中发现了一二十个违法比较严重的,
已经递交到民政部了。”
这样的实名举报一出,
不仅让网民义愤填膺,
更让网民觉得无比心寒,
“以后再也不给慈善机构捐款了。”
“还有值得信赖的慈善机构吗?”

上个月才发生了春蕾事件,
这个月又出现了吴花燕事件,
正如一个网民所说的:
“最近这两起公益事件产生的影响,
不亚于当年郭美美造成的影响,
让大众对慈善机构产生了巨大的不信任。”
所以,正如《人民日报》所说,
如果这次吴花燕事件,
不能好好调查、不能好好明示,
是必然难以服众的,
也必然会让亿万民众寒心。
如果真有把病患当敛财工具这事,
就应该一查到底,严惩不贷,
吃慈善人血馒头的人都该下地狱。
世界上最坏的,
就是那些毁了我们心底善念的人。

6

退一步来说,
即便最后的调查结果,
真如9958救助中心说的那样:
●发起筹款是吴花燕及家人的主动求助
●善款未拨付至医院是吴花燕及家人的意向
我也觉得9958有三件事做得非常不妥。


第一件:删除筹款项目信息。
作家陈岚曝光说:
“今天早上,
我们还能在水滴公益上看到9958关于吴花燕的筹款项目。
我质疑后,该项目已经被删除,
无法查到任何信息。”
不管是平台所为,
还是9958所为,
这样做都非常不应该,
这让捐款人怎么想,
这让大众怎么想。
第二件:将“孩子已逝”写成“康复出院”。
这样欺瞒大众,
可以说是无耻。


▲ 来自陈岚微博

第三件:不该在办公室养宠物。
陈岚爆料9958说:
“公众大概不知道她们在办公室养狗,
员工专人负责用金枪鱼、银鱼、橄榄油给狗做营养餐,
看图。
这狗,肯定吃得比我们和吴花燕好多了。”
身为公益慈善机构,
不管有没有动用公益管理经费养狗,
但即便是花自己的钱养狗,
我也觉得非常不妥。
俗话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做公益做慈善,尤其要避嫌。

7

《在缅甸寻找奥威尔》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有一条恶毒凶残的大龙,
要求村庄每年献祭一个处女。
这个村庄每年都会有一个少年,
去跟恶龙搏斗,但无人生还。
这一次,又一个少年出发了。
在铺满金银财宝的龙穴里,
这位少年用剑刺死了恶龙,
然后坐在恶龙尸身上,
望着满穴闪烁的珠宝,
慢慢地,他身上也长出了鳞片、尾巴和触角。
最后,他也变成了恶龙。
人是善恶同体的兽,
善良的少年也可能变成恶龙,
这是尤其值得我们警惕的事情。
所以,在公益慈善这件事情上,
监管部门需要更加完善监督规则,
以遏制善良的少年变成吃人的恶龙。

8

“2020年春节,想添几件家具,和弟弟一起过个好年。”
这是吴花燕的新年愿望,
这个愿望很卑微,
但这个卑微的愿望她也没能实现。
她人生的最后一首诗,
定格在2019年12月21日:
不管明天是否下雨
我都要赶在天亮之前出发
因为只有这样
我才能在天黑之前
越过九百九十九座山头
翻过九百九十九个坡……
最后,我将回到云贵高原
在贵州最高的屋脊
种上一片深蓝色的海洋
在那里,
会有一艘丰衣足食的小船
带我驶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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