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4日星期四

人是否应该拥有“订制后代”的权力?

文/@CyberZhiqi

之前在节目里讲过桑德尔在《反对完美》里写到的一个案例:美国的一对女同性恋伴侣都是听障人士,并且以此为傲,她们认为耳聋是一种生活方式,甚至是一种文化认同,而不是一种需要被治疗的残疾。她们想要生一个同样失聪的孩子,希望“跟孩子分享听障群体美好的一面”,于是找来一个上溯五代都是听障的捐精者,果然生出了一个天生失聪的孩子。

《华盛顿邮报》报道了她们的故事之后,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大多数“健康人”看来,她们这样做,相当于“蓄意”将残疾加诸于孩子身上,但她们认为,自己只是想要生一个“像自己的孩子”而已,这种心态跟“大多数健康的异性恋伴侣生孩子时的想法没有什么不同”。

桑德尔借此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一旦拥有了“订制”后代的权力,那么“治疗”和“改善”之间的边界就会变得非常模糊。因为“健康”并不完全是一个生物学问题,它没有一个标准答案,也不是那种可以被价值最大化的优点。换句话说,健康是有止境的,不存在“最健康”这个概念。这对听障人士的例子当然是极罕见的情况,但对于普通的异性恋伴侣来说,也不需要卷入“优生的军备竞赛”,就可以生出一个足够健康的孩子。

如果一个人因为一个基因变异,增加了1%患上某种疾病的风险,那他需要去做基因编辑吗?或者说,在“子宫道德”的标准下,他是应该被淘汰的“劣精”吗?那如果这个风险降低到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呢?同理,当“健康”被作为body shaming的理由的时候,我们也需要考虑,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一个体重多少的人。优生学之所以危险,是因为它永远有从“健康”滑向“完美”的趋向,甚至在很多情况下,“健康”的标准也是为权力和某种意识形态服务的,而这种权力和意识形态,从来不是女性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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