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沸沸扬扬的一个大事件就是日本著名学者上野千鹤子和三个北大女生的对话。上野千鹤子的名字如雷贯耳,因为她几乎是个走在几乎所有女性和人性解放与平等运动的先锋人物,就算现在已经步入古稀之年,也丝毫没有降低她思想的犀利。她的《始于极限》一书,非常推荐,有很多对恋爱和婚姻的犀利观点,既有对传统的反思,也有对婚姻本质的深入思索,发人深省。上野千鹤子的很多观点都被翻译为华文,可以说得上是亚洲之光,是不折不扣的女性主义导师(不是容易引发歧义的女权主义)。
所以这次上野千鹤子和三个北大女毕业生的对话显得格外引人关注,在白纸革命在国内被压制,白纸革命引发的女性主义运动和人文思潮暗潮涌动,#metoo运动时有起伏,老而弥坚的女性主义导师和部分观众期待中“作为社会中坚阶层的女性代表”,看上去这是一个十分吸引眼球的沟通和交流:这样的一个十分难得的对话机会,上野千鹤子几乎是首次接受来自中国的视频访问,能碰撞出什么样巨大的火花?
——但事实就是:抱着这个指望的围观者都深深失望了,双方的对话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失望的情绪必然会引起群嘲和反噬。很正常,——所谓的“北大女生”的本质无非是靠自己的北大标签来博流量的视频博主,在大神面前,让自己“假女性、真流量”的孱弱本质再次给暴露得干净彻底,被骂成筛子也在预料之中(当然,对该位靠流量搏出位的所谓的北大女生,这绝对是可以喜滋滋数钱的好事)。
虽然是“北大三女生”,但实际上只是其中的一个叫“全嘻嘻”的B站vlogger(没有Youtube账号,建议前往B站围观)做的节目,另外两位是她大学时代的舍友,经常在她的节目里担任嘉宾。
本来一开始并不熟悉这个视频博主,不过在观看了上野千鹤子和三位所谓的北大女学生的对话之后,好奇地查了一下这个叫“全嘻嘻”的过往视频,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以“全嘻嘻”这样的流量视频博主,既是十分精明的网路营销专家,同时也是“娘道”人士的北大版,在底蕴和涵养储备上都相距甚远,以这样的姿态去跟开山立派的大宗师对话,相差的层次真的不是一点半点,网友的一句话虽然刻薄,但很到位:这就像是上野千鹤子穿着西装在看三个猴子吃香蕉。
关于上野千鹤子老师和三位所谓的北大女生的对话全视频在这里:
关于这个对话的讨论已经有非常多,海外的网路上都已经铺天盖地,就不再重复和赘述。也不想长篇大论,这里就直接单刀直入了:
全嘻嘻的身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成功的北大毕业生”,而是著名网络营销公司新世相的副总裁,有着非常成熟的网络营销经验,并不是像外界分析的这么蠢笨,而是对当下中国社会的爆点有着绝佳的把握和观察。
“成功的三个北大女生和女性主义导师上野千鹤子对话”这个称得上是全嘻嘻的成功营销案例之一,北大精英,世俗成功,婚育,女性/女权,这几个标签,把当下互联网乃至中国社会的爆点和痛点都囊括在其中,最终打造了一个大爆品:
全嘻嘻给自己的视频贴上了标签,这里也给全嘻嘻贴几个标签:
1、北京大学、香港中文大学毕业生,现任网络媒体营销公司新世相副总裁。
2、B站热门博主,主打精英女性人设,谈论的话题都是年入千万、夫妻、家庭这样一边不会碰监管红线的社会热点。
3、但全嘻嘻自己的个人生活非常矛盾,她和老公婚前约好丁克,但4年后老公反悔,她“由于害怕老公出轨”而选择了生孩子(换句话说,她的孩子只不过是“捆绑”老公的工具)。她本人自述只负责生,老公负责养。然而真实情况是,生完以后她反悔的老公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完全由婆婆带孩子。
4、同为女性,但她的婆婆虽然负责带娃等各种家务,但基本没有出现在她的日常生活叙事里,所以她仍然能以充沛的时间维系她“职场女精英”的靓丽形象。
5、她老公不管从学历、工作还是出身方面,都比她弱,但感觉十分擅长对女性PUA,一度因为全嘻嘻无法满足他在日本AV的幻想而要去嫖娼(!!)。全嘻嘻对此的反应并不是社会性压抑、AV对女性的刻板印象、AV女优的工作苦难等反思,而是认为这是合理的,她与老公的矛盾点在于仅仅在于做爱频率问题。
6、全嘻嘻的微博账号曾经叫“蔡全嘻嘻”,蔡是她老公的姓。她本人自述是为了避免重名,但仍然有网友指出来这不过是三从四德冠夫姓的那一套。
全嘻嘻给自己打造的人设,看她的B站封面就知道了:
看了这个封面,就可以发现,全嘻嘻确实已经充分掌握了当下的流量密码:钱,值钱,年薪千万,存款七八位数,社会精英,成功女性,有时候也会因为婚姻家庭而烦恼(所以显得接地气一些),她的所有视频作品,几乎都是围绕着“赚了很多钱的北大成功女性的小心得或者小烦恼”来展开的。这是一个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十分擅长对自己的营销,是一个成功的“高知专业背景+通俗化选题=成功学女性博主”人设。
所以要说她不懂女性主义理论,应该是不太可能的,更可能的是:她肯定懂什么是女性主义,但她更懂什么样的女性主义话题能最大限度地贡献流量包。
有了这个背景,就可以明白为什么在全嘻嘻主持的“上野千鹤子与三个北大女生的对话”中,全都是粗鲁、冒犯而又低级的问题,因为不冲突就没有流量:
视频一开始,全嘻嘻问:“你为什么不结婚呢?是被男人伤害过吗?还是原生家庭的影响呢?”这个问题就是引爆了全网大反弹的首当其冲的问题,而随后的采访始终以婚恋为中心,以婆媳、老公为基本点展开,甚至问上野有没有挖野菜、为了男人丢弃学术事业这项休闲癖好。大度而有涵养的上野千鹤子一一作答之后,不无讽喻地给了个犀利评论:此次访谈,是叫我来给十岁小姑娘恋爱传授恋爱技巧的吗?
全嘻嘻也知道自己的精英人设和自己的个人生活之间存在着难以调和的巨大差距,所以这次访谈里她也埋藏了很多小心机,不停地借这些婚姻、家庭、生育等问题,向上野千鹤子索取认可和支持,所谓“对谈”,根本就不存在,而只是单方面的诉苦和呻吟,以此求得上野老师为自己的生活方式签发一份权威背书。类似于在领导布置的大项目里插入一点自己私活儿。
所以,“对话”引发全网群嘲是必然的,因为这个对话的本质只不过是某个给自己打上高学历知性成功美女标签的视频博主,踩中“北大+女性/女权+婚育”这几个热点标签,完成的一次成功的事件营销而已,效果怎么样?非常成功!好得不得了:
全嘻嘻的营销号在视频之后爆发性涨粉。
搞清楚这个方向,就没必要有那么强烈的代入感了。既然这是个事件营销,那网友对你这个视频号的反馈就是你应得的。全嘻嘻把自己当成产品,放到事件营销中,刻意煽动“北大+女性/女权+婚育”这几个热点话题,甚至为此而显得低智低能,这些都可以成立;对应的,网友对你的群嘲和讽刺,也必然都应该成立。毕竟,又想精致人设,又想吃流量,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吃流量饭可以,但吃相还这么难看,难道每一个贡献流量的衣食父母不可以说你两句?
唯一遗憾的是:且不说巨量的公共资源被浪费,单说这个事件营销里,从头到尾,被用来赚流量的、被精明的全嘻嘻利用的就是上野千鹤子老师。上野千鹤子老师以一个提携晚辈的长辈姿态,谆谆教诲,诚意参与到节目当中,然后被精明的流量博主利用,成了他们赚钱赚流量的背景板。
上野老师,辛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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