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真叫卢俊
说实话，现在任何一个城市人口的下滑，都不会让人再感到意外
这两年，我们对人口红利慢慢消失这件事，也早习以为常
出生率下跌不再刺激神经，老龄化数据开始司空见惯
但我还是没想到，作为全国最年轻的一座城市，深圳
它的人口负增长，来得如此之快，让人感到措手不及
在今年 5 月 8 日，深圳市统计局官网发布的 2022 年统计公报中，有一行小小的数字，引起关注
2022 年，深圳常住人口为 1766.18 万人，这个数字比 2021 年的 1768.16 万人，减少了 1.98 万人
这是深圳 1979 年立市以来的首次人口负增长
过去十年，深圳人口增加了 700 万多万人，而前年开始，深圳常住人口仅仅保持了 4.76 万的增量
而到了今年，连深圳人口都开始降低了
这个首次出现的负数，我们能从中获取到的信息量，除了数字本身，还有什么？
换句话说，这会不会意味着，另一个时代的开启？
01
说实话，深圳人口如此早的进入负增长，真是完全没想到
这是今年我在深圳，随便拍到的几副画面场景
行走在深圳那些商场、公园、海边，看到的几乎都是年轻人
你甚至找不到任何头发花白的老年人
是的，深圳实在是太年轻了
数据显示，目前这座城市的常住人口年龄，仅仅只有 32.5 岁
在深圳，20-30 岁的年轻人口，总量达到 417 万，占常住人口的比例达到 23%，也就是说，深圳每四个常住人口里，就有一个 20-30 岁的青壮年
不仅平均年龄低，老年人极少，这也是深圳的一大特色
深圳老龄化数据，是全国城市里的最低
七普数据显示，深圳 65 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仅为 3.22%，60 岁及以上人口占比仅为 5.36%，这两个指标都是全国最低的
（数据：七普，来源：第一财经）
如果你还感受不到，深圳人口到底有多么的年轻
我们横向比较一下，上海常住人口的平均年龄是 37.7 岁，60 岁以上人口占比 23.40%，北京 35.7 岁，60 岁以上人口占比 19.60%
也就是说，北京和上海的老年人口占比，足足是深圳的约 4 倍
所以，深圳的人口金字塔呈现的是
那种非常典型的 “中间高、两头低” 结构
（来源：汕头市社科联）
这种模型，意味着深圳应该处于非常旺盛的人口红利期
不仅如此，深圳所处大湾区的核心位置，围绕在它周围的可以说都是中国几个年轻人最多的城市
比如东莞，佛山，广州，它们都是全国年轻人口扎堆的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对深圳的人口，一直抱有较高的预期
照理说，它应该毫无意外的，继续保持高速增长，就如同这四十多年来，深圳的经济发展速度一样
这里被称为奇迹之城，它吸引了众多年轻人到此打拼
民间也有句玩笑话，全国那么多大学，这些年全都在为广东培养人才，很明显说的就是深圳
而深圳人口负增长的背后，意义和北京上海截然不同
因为北京和上海的人口负增长，和两座城市严格的控制户籍有关
但是深圳不一样
它的落户条件可以说是一线城市里最低的，甚至比有些二线城市还要低
（来源：网络）
学历中专就可以落户，来了就是深圳人，代表着这座移民城市的开放精神和态度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深圳人口可以高速增长的原因
但是即便这样
这座四十多年来一直保持年轻活力的，人口不断膨胀的城市
今年居然开始也下滑了
02
这背后的趋势很明显，也很赤裸，但是我们不可回避
叫做，一线城市人口的集体失速
根据每年的统计公报数据显示，四座一线中，北京是最早进入人口负增长的，在 2015 年之前，北京的常住人口还以每年 50-60 万的速度猛增，是绝对的流量大城
从 2015 年北京人口增速开始放缓之后，从 2017 年开始，北京正式进入人口负增长时代，2022 年也流失了 4.3 万人
相对上海来说，北京的人口数据，还是算平稳的过渡，缓慢的下滑
上海的人口流失速度，相对来说，则是有些猛烈，和让人猝不及防了
2022 年之前，上海的常住人口已有过两次负增长，分别是 2015 和 2017 年，此后又有小幅上涨
到了 2022 年，上海常住人口直接减少 13.54 万人，成为降幅最大的一年
这样的下滑速度，让我们不得不担心未来几年，上海人口会不会持续流出，从此进入负增长通道
而即便是广州，背靠最能生的人口大省广东
我们看到，增速放缓趋势也很急速
在 2020 年之前，广州一年至少可以新增 30 万以上的常住人口，2016 年的时候，广州一年还可以新增 80 多万人
2021 年，这个数字只有约 7 万了
而目前广州 2022 年的常住人口增量数字，还没有出来
没意外的话，要不是增量持续走低，或者大概率也是会负增长
这背后告诉我们什么
即便背靠广东这样以能生著称的人口流入大省
即便深圳和广州已经是一线城市中，落户条件最为宽松的
但这两座城市，也渐渐吸引不了更多人口流入，甚至可以说出现了人口逃离的现象
所以，当深圳的这个数字出来后，我们惊诧不仅仅是这座年轻城市人口的突然失速
这背后更是宣告，一个时代的翻篇
我们回顾前二十年我国城市化的进程，毫无疑问大趋势是，人口从全国各地主要向一线聚集，也成就了四座大城奇迹般的高速发展
在今年我们看到，现在的流动人口，不管是应届毕业生，还是其他人才人口
他们拥有了更多的选择
而在这些选择中，也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势头
那就是：二线城市反向虹吸一线人口的现象，已经越来越剧烈
同时也意味着，全国人口流动的趋势，今年或许就是拐点
03
在统计全国其他城市常住人口数据的时候
我们也在找寻，那些从一线不断流失的人口，他们到底是去哪里了
数据其实是最直观的
伴随着 2022 年全国主要城市常住人口变化情况的出炉
我们清楚地看到
（来源：网络）
长沙成为去年主要城市里，常住人口增量第一
尤其以长沙的 18 万最为突出，不仅已经超过了 2021 年的人口增量 17.85 万人，反超杭州，成为去年人口吸引力最强的城市
更重要的是，长沙也是为数不多的 2022 年人口增量超过 2021 年的城市
要知道，多数城市在 2022 年的人口增量，几乎都出现了腰斩
长沙政府也在各种官方会议上提出要把长沙打造成为一个 “年轻人友好的城市”
它的低房价和烟火气，确实让人口迎来了逆势回流
这是人口的自然增量，我们再看其他数据，也会发现一线城市的人才，也正在被新一线城市虹吸
2022 杭州跨城市人才，最多来源于上海，其次北京
就拿上海来说，这两年，杭州、苏州都成为了争抢上海人才的主要竞争对手
前段时间猎聘网就公布过一个数据
2022 年杭州跨城市人才的 top10 来源地，不是其他，而是上海和北京
在《2022 年的新一线城市人才吸引力报告》中显示
（来源：猎聘）
中高端求职投递者的需求，以北上广深为代表的一线城市也呈现出向下降趋势
而以杭州、成都为代表的新一线城市投递占比，则从 31.52% 上升到了 2021 年的 35.03%
为什么人才都要往新一线走，西安的经济数据很能说明问题
西安成为 2023 年第一季度，万亿 GDP 城市里的增速第一
西安之所以能有这么好的经济表现，在第一季度增速达到 7.6%
和这些年西安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息息相关
（来源：长安范儿）
据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统计
2022 年，西安以 101.55 万辆的新能源汽车产量，一举超越上海的 99.5 万辆，成为我国新能源汽车产量第一的城市
（来源：宝盒观天下）
不管是西安也好，合肥也好，它们都代表了新一线如今在经济发展的赛道上，不断赶超一线城市的决心
成都人口和北京的差距，不到 60 万了
目前全国人口最高前四城市里，成都与北京的人口差距，已由七普之初的 96 万缩小到 69.4 万，到去年的 57.5 万
照北京人口负增长，成都人口不断增加的趋势发展下去
用不了几年，成都应该就会超越北京，成为中国人口第三城
那么，现在不管是年轻人口的流向，还是自然的人口增量
这些来自全国的年轻人口和人才
最终将会变成杭州、成都、西安、苏州、武汉这些新一线，城市能级不断抬升的第一资源
从这些城市的数据中，我们也可以看到
中西部强省会的人口聚集能力在提升，传统沿海城市的吸引力在减弱
不管是一线的集体失速，还是新一线的强势崛起
或者是中西部的吸引力，正在不断赶上东南沿海
总的来说
这一切都表明，中国的人口迁徙路线，正发生着很大变化
04
当然，这场对于人口和人才的竞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现在对一线城市无法再吸引年轻人这样的论调，也为时过早
我们无法预知未来的所有画面和走向
但我们可以感知得到，如今的城市格局正在发生着剧烈变化
这些变化，将会深刻影响我们每一个人的选择，尤其是年轻人
回到十年前，年轻人毕业了之后
不是考虑一线城市打拼，就是朝着东南沿海城市的方向找工作，很少再有其他选择
但是对现在年轻人来说，他们就生长在新一线崛起的时代，也是其他城市和一线差距越来越小的时代
他们眼界也更加开阔，对于城市的选择，也多了更多维度的权衡和比较
那么
如果现在的你，回到十年前，你还会像当初一样，坚定选择一线城市吗？
又如果，你是今年毕业生
你会选择一线发展，还是去往其他城市，寻找更多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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