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落幕和开启

文/池建强

上周五，京东前 CEO 徐雷发朋友圈说：“如果还认为我们陷入的是经济周期的下行周期，那就真的错得太可怕了，应该是一个时代的落幕和一个时代的开启，周期和时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质。”

很多人没理解这话的意思。我很认同，上周直播时，我也表达过类似的观点：高速增长的时代结束了，现在徐雷的话多少是一种印证。周期的意思是春夏秋冬，天寒地冻的冬去之后，粉红黛绿的春自然会来。

而时代的落幕和开启则意味着两个阶段之间有一条清晰的分界线。分界线之前是一种景象，分界线之后，则又是另外一种。周期依然贯穿时代之中，但不同时代的春夏秋冬景象并不一样。

2023 年那条线出现了。

五月时，我曾经读到过经济学家管清友的文章，他说：消费这一块比较分化，小宗消费比大宗消费要好。跟老百姓需求密切相关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等恢复得快，比如 “五一” 节的火爆就能体现。但买房、装修、买车这些大宗消费、耐用品消费大家都比较谨慎。

站在新一年的开始，再琢磨他的话，不由得首肯心折。

你想想，北京、上海、深圳这样的城市，核心区域房价不稳了，跌了有 10% ～ 20%，这和之前的认知不一样。去年年初时，各路专家都认为一线城市核心区域的房地产还是个不错的资产。

为什么房市不稳？核心还是大家变得谨慎了。但如果像房子这样的大宗消费变少了，那经济发展的主要驱动力也会随之变化。之前我还读过清华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孙立平对大宗消费和经济发展逻辑的分析，转述下，你看看是不是有道理。

改革开放后，人们的生活水平逐步提高。当时大家先满足基础的生活需求，如日用品，紧接着是三大件（冰箱、彩电、洗衣机），然后 1998 年取消福利分房后，又是房子和车子。可以说，过去小 40 年的时间里，我们都处在一个集中消费的时代。

而现在，三大件、车和房已经逐步饱和了。虽然还有不少人要买房买车，但也会有更多的人不再把钱主要用在房子和车子上。

刚刚我看了中指研究院的一个数据：“2024 年 1 月份百强房企销售总额为 2815.3 亿元，同比下降 33.3%。” 同比下降这么多，实在没想到，按说去年一月份，大家都还在家发烧呢…..

也许我们不得不承认，大宗消费的时代将要过去。为什么大宗商品消费对经济的拉动作用能这么明显呢？

举个例子很容易明白，你在北京奋斗十几年，攒个几百万，买完房子、车子和车位后，银行账户清零，你的钱重新流回市场，流到开发商那里，流到建筑工人那里，流到汽车厂商那里，流到投资人那里。

就这样，在交易和流动之中经济得以快速增长。只要流动，大家都有钱赚，但如果我有几百万，不买房呢？或者我已经有房了，剩下手里还有点钱，存起来，不乱花，细水长流。再没有大宗消费可以清空我手里的钱，我就柴米油盐的过。

小宗消费很难像大宗消费那样快速拉动经济增长。经济在于流动。这是常识。

这两天股市很差很差。很多人说，我又不炒股，关我啥事。这就天真了。一级市场、二级市场还有老百姓之间，是一个流动的循环。

一级市场中，投资机构手里得有钱，他们才可能投资创业者。而有钱的前提是他们原来投的项目能够上市（二级市场），能够挣到钱。要不然，这边投，那边收不回来，水流断了，没有循环起来。

创业者能够融到资，他才可能去创业，才可能招聘员工，才可能投放。员工就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咯，我们能跳槽，能找到不错的工作，才可能花钱，比如贷款买房买车。如果总担心自己失业，对未来没信心，那就会谨慎很多。

说这些，不代表我悲观，我们的经济挺好的。只是新的时代来了，旧的那套逻辑将会逐渐远去。身处时代之中，我们有必要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