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2月4日星期三

琼瑶选择在冬天离世,这很琼瑶

文/ELM

新闻已经传开,无须多言,琼瑶走了。虽然谈不上是粉丝,但毕竟这是华文文学绕不开的标志性人物之一,而琼瑶本人选择离开人世的时点、方式,又非常地琼瑶。

琼瑶在绝笔中,留下一首诗:




【《當雪花飄落》

當雪花開始紛紛飄落/我心裡輕輕的唱著歌/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生命裡的雪季沒錯過
這趟旅程走來辛苦颠簸/且喜也有各種精彩唱和/經過了山路的崎嶇不平/挨過了水路的駭浪風波/留下了...留下了./我那些字字句句的著作/是我今生為愛燃燒的熟火
誰在雪地插了鮮花一朵/陽光映著玫瑰如此鲜活/正像我心中的雪與火/無論是好是壞是对是錯/那個我...那個我.../始終追尋著日出與日落/相信人間有愛 初心如昨
這是我最後的選擇/時間已到 生命不会更好/不拖累所愛 也超越病魔/我心翩然自如奔放快樂/當此刻..當此刻../有如雪花與火花同時绽放/我將飛向可以起舞的星河
瓊瑤 寫於淡水雙映樓2024、11】

可以感觉到琼瑶在走向人生终点的平静与安详,甚至还有一丝欣慰和喜悦,这在她的遗书中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朋友們,不要為我的「死亡」悲哀,為我笑吧!生命的美好,就在於「能愛,能恨、能笑,能哭、能歌、能說、能跑、能動、能紅麈作伴、活得潇潇灑灑,能嫉恶如仇,活得轟轟烈烈…」這些,我都在有生之年,有過了!我「活過」了,不曾辜負此生!】

这可以视为琼瑶对死亡的态度,其实这也不算是空穴来风,早在几年前,琼瑶因为丈夫平鑫涛的临终关怀就曾经和自己的继子女公开互呛,可以料想,当日琼瑶对平鑫涛的临终乃至死亡的思考一定影响到了对自己接下来的离世的态度。

笔墨官司不再多言,只简单说两句:2017年时,79岁的琼瑶与继子继女公开激烈互呛,导火索是要不要给病入膏肓的平鑫涛先生插胃鼻管。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折射出两种截然相反的价值观。

当时,平鑫涛中风住院,琼瑶一路陪床看护,一直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和看护感受。起先尚无大碍,但随着病情恶化,平先生患上阿兹海默症,逐渐认不出琼瑶,甚至对着琼瑶喊“妈”,这对于把爱情看得比天高、甚至算是初代恋爱脑代表的琼瑶来说,无异于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接下来就是对治疗方案的分歧,一边是琼瑶,一边是平鑫涛原配所生的子女。现在看来,琼瑶的出发点其实很简单:罹患阿兹海默症的病人是很痛苦的,与其浑身插管让他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维系生命,不如找个更有生命尊严的解决方案。

但,尴尬的是:琼瑶一贯的“恋爱脑”文风,过于情绪化、私人化的表述,让她在这场公开互呛中落于下风。以至于她的继子继女在回复中回呛:【真正的重点始终不在于究竟要不要插鼻胃管这件事,而是我们跟您对于父亲值不值得继续活下去的认知不同】、【没有戏剧化的台词(暗讽琼瑶文笔),只有身为人子最深的哀痛与不舍】。

很大程度上,应该是看护平鑫涛的这一段经历,让琼瑶开始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和迎接死亡的方式。

而她的选择,如今我们也看到了,就写在她的遗书里:

【「翩然」是我最喜歡的雨個字,……,我擺脱了逐渐讓我痛苦的軀殼,「翩然」的化為雪花飛去了!
這是我的願望,「死亡」是每個人必經之路,也是最後一件「大事」。我不想聽天由命,不想慢慢枯萎凋零,我想為這最後的大事「作主」。
上蒼對於生命的過程,設计得不是很好。當人老了,都要經過一段很痛苦的「衰弱、退化、生病、出入醫院、治、不治」的時間,這段時間,可長可短,对於必将老死的人,是多大的折磨!萬一不幸,還可能成為依赖「插管維生」的臥床老人」!我曾經目睹那種惨狀。我不要那的「死亡」。
我是「火花」,我已盡力燃燒過。如今,當火焰將熄之前,我選擇這種方式,翩然歸去。】

琼瑶作品如何是另一个话题,但她如今身体力行地用最“琼瑶”的方式,迎接自己的生命终点,给琼瑶的时代画上了句号。

RIP,琼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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