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红朝笑笑生
虽然要抛妻别子,毛泽东还是去了上海。事实证明,这趟离别是值得的,原来孙中山决定搞一趟正规化建设,以后办事也好有章程,去上海是为了集合到广州,正式召开国民党的大会,促成这次大会的人是新任共产国际代表鲍罗廷。
由于去年孙中山拿到两百万卢布后,并没有象苏联希望的那样跑到北方闹革命,却坚持要把广东当成根据地;加上陈独秀在广州对工作没有太多促进,反而经常跟孙中山发生口角,苏联代表马林威信扫地,已经被当成右派分子下岗走人,换了驻华外交使团的鲍罗廷接替工作。
先前同马林发生不愉快,孙中山心里很是有点意见,但对鲍罗廷的到来还是热烈欢迎的。倒不是他跟老鲍有什么交情,而是去年的那两百万块钱花完了,急需新的财政援助。
孙中山的困窘情况,鲍罗廷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等客户提出资金要求,他先艺术地问了一个问题:苏联的援助当然可以送来,但是拿到这些钱之后,如何才能把国民党建设成一个强有力的大党,进而战胜不可一世的军阀呢?
对这个问题,孙中山也很苦恼。外援总是有限的,而他的困难却多得几乎绝望,即使再到手几百万卢布,也不过应付久一点的开销,连身边的滇军、桂军都打不赢。看到孙总统的脸色转向沉重,鲍罗廷十分耐心地分析了国民党的形势。
按照国民党(其实就是孙中山自已)的宣传,本党拥有十万到二十万党员,堪称中国第一大党。但这个名额是指“号称”支持三民主义的人,不是实打实的党员,实际上总部广州也不过六千个缴党费的人,而重新登记之后,发现不过才三千。即使是这三千党员,孙老大平时也没怎么关照过,既不搞政治学习,又不定期开会,更不会向基层通报当前的目标,只是平时写几篇三民主义的稿子登在报纸上,希望广大党员能主动加以学习、加强自我修养而已。
面对鲍罗廷的分析,孙中山十分惭愧地承认,在党建方面他确实落在了后面。因为没有严格的组织,国民党在成立的十二年里毫无作为(成绩无甚可述),只是找个地方挂牌而已。鲍罗廷更进一步指出,随意吸纳军阀入党并没有任何好处,他告诉孙中山说,“你今天把那些人加进党里,明天他们就打进总统府造反,国民党不仅不能节制军阀党员,连在枪口下混个平安都不容易,必须用党节制军队才行啊!”
听完一番话,孙中山顿时觉得醍醐灌顶,对鲍罗廷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终于明白过来,革命靠军阀是不行的,靠雇佣军也是不够的,必须象俄国那样建立自上而下的强大组织,以党为基础重新建立自已的军队,才能所向披糜、无往而不胜,苏联红军就是最好的例证。他马上命令成立“改组委员会”,由汪精卫、廖促恺、戴季陶、李大钊等人研究如何改组现有的国民党。
一九二四年一月二十号,在孙中山的主持下,中国国民党第一届全国代表大会隆重召开,顺利通过了中央执行委员会制度,并在党章中详细规定了国民党的上下级关系、组织设置、纪律制裁等具体内容。谁要有心仔细看一下,会发现这份历史性的改革文件在版权上相当有问题,因为所有条款几乎都是照搬苏联共产党的党章规定,只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
如此重要的会议,国民党代表自然不宜缺席,毛泽东等共产党也是国民党,全部都要参加。虽然两个党还都属于非主流势力(主流是北洋政府),但并不影响会议的热烈进行,尤其是两党怎么合成一个、相互间的帐又怎么算,从一开始就冲突激烈。
对这样的情景,孙中山和李大钊都不意外。世界上最难与人分享的就是权力,让一个人和别一个人分权都难,何况是一群人和另一群人。孙中山最头痛的是怎样把两个党搞出交情来,然后顺利北伐、进军全国,鲍罗廷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特别要求共产党员发扬风格,在具体人事安排上不能跟国民党竞争,选举的时候一律只选孙中山,尽量把大会开成一次继往开来的团结会。
鲍罗廷是共产国际代表,又有极为出色的外交能力,李大钊和陈独秀也尽力配合,开会时尽量低调,不跟国民党发生冲突。当然孙中山也很够意思,为了发挥共产党人吃苦耐劳搞组织的优点,他在相当多的关键岗位上安排了共产党员担任领导工作,并且对未来的合作前景给予了高度的期望。尽管相当多的人对共产党戒备有加,但在高层领导的全力促成下,一大还是相当成功地闭幕了,孙中山并大力提拨了一批年轻干部,希望他们能在未来的岁月里压重担、挑大梁,把革命事业进行到底,其中就包括毛泽东。
孙中山很欣赏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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