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红朝笑笑生
自中山舰之后,蒋介石的作风就越来越专横,即使是关系良好的鲍罗廷也经常顶撞,现在蒋司令大权在握,手下的第一军又是功劳连连,已经成了尾大不掉的趋势。经过仔细研究,鲍罗廷和陈独秀都认为,直接推翻蒋介石并不现实,因为北伐前线还在打仗,只能采取釜底抽薪的办法,再扶一个左派对他进行牵制,相关人选倒是很现成,那就是刚刚被赶走的汪精卫。
从称病下台的那一刻起,就不停有人要求彻查中山舰事件,请汪总裁王者归来,重新主持大局。对这种非主旋律的杂音,蒋介石向来正眼都不看一下,但谁也没想到在八月二十一号,黄埔军校第四期学生竟然公开通过决议,希望汪精卫回来,而一直沉默的汪精卫也发表声明,表示愿意回来“专营党务”,为国民革命发挥余热。
某些党员乱写呼吁信,甚至个别元老不识时务,蒋司令都不会在意,但黄埔军校学生集体决议,就不能不认真对待了。从听到消息的第一刻起,蒋介石心里就有谱:这种事,肯定是共产党干的。
能在蒋司令起家的黄埔军校闹事,除了共产党之外,找不到第二个人。
蒋介石很想象从前一样潇洒地不屑一顾,但数数手头的筹码,他不能不慎重起来。北伐大军已经扩到八个军,其他七个军都跟他矛盾重重,平时并不一定指挥得动,全靠封官许愿拉关系维持;党务更是漏洞百出,由于蒋司令只有浙江老乡可信任,而浙江老乡的名额又有限,因此大部分位置还是从前那一套人马。这些人多半不愿看到蒋介石独大,万一汪精卫真的回来,搞不好自已又要变回非主流,那时再想咸鱼翻身就难了。
很快,陈独秀见到了蒋介石的秘使胡公冕,共产国际远东局负责人维经斯基也收到邀请,请他屈尊驾临蒋司令那里“指导党务政治”。两个人得到的消息都一样,蒋司令希望汪老板不要回来,先在国外呆一段时间。
敌人反对的,自然就该赞成,维经斯基和陈独秀立刻加深了共识:必须请汪精卫回国。
对汪精卫同志,陈独秀还是有一点好感的。但他万万想不到,不等汪前总裁重新上岗,鲍罗廷已经急不可待地先动了手,顿时把局面搅成了一锅粥。
事情的原委其实并不复杂。革命军仗越打越顺,地盘越扩越大,国民政府在广州开始觉得不方便了,那时通讯也不发达,没有传真或互联网,一份报告要送到异地领导的案头,有时能折腾好多天,显然不能满足办公要求。于是国民政府决定换个地方。
早在九月份革命军占领湖北的时候,蒋介石就高瞻远瞩地认为,武汉地理十分重要,适合作为临时都城,由于武汉是湘军唐生智(此时已经加入国民党)的地盘,最好是把中央委员先迁一部分去办公,以免一切权力都落到地方势力手里。
蒋司令的意见递上去,然后开大会时被打了回来,中央委员和省区代表们都不愿挪窝,大家只管呆在广州喝早茶。蒋介石倒也不生气,毕竟和手上堆积如山的公务相比,这种小事充其量也就是作风懒散,算不上什么原则性问题,他只管忙自已的北伐前线。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广州办公越来越不方便,鲍罗廷于是改了主意,决定迁都。随着他带着部分人马来到武昌,广州的中央党部、国民政府都停止办公,纷纷北上。
根据国民党的规章制度,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是党内最高机构,这个会议群走到哪里,党政府就算迁到哪里。由于群里的人比较多,走的路线又不一样,一时凑不齐人数,鲍罗廷就建议,先由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国民政府委员组成临时联席会议,执行最高职权,并很快获得通过。
这个建议看上去很一般,实际上很不一般,因为大家通过这个决议的时候,并没问中央常务委员会主席蒋介石,也没跟中央常务委员会代理主席张静江打个招呼,直接选举了司法部长徐谦为联席会议主席,执行所谓“最高职权”。
不费一枪一弹,也没有唇枪舌剑,简简单单在迁都时搞个民主选举,蒋介石就被踢到了一边,不能不说鲍罗廷是玩政治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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