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0月12日星期日

红朝的那些事情 650

文/红朝笑笑生

在新的国内国际形势下,日本开始了参加世界大战的最后准备。为了打好这场大战,裕仁决定尽快解决中国战事,用最短的时间内消化占领区,腾出人手去东南亚抢油抢矿。正是在这种考虑下,他派出冈村宁次当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希望能剿灭八路军,实现收支平衡。

在对付八路军方面,冈村宁次确实没有让天皇失望。

冈村老狼来之前,华北的鬼子已经跟八路军缠斗了很久时间。

通常而言,鬼子扫荡都是在白天进行,队伍集结准备后出发,到村外就会开枪,最后冲进村里烧杀;八路军往往能利用这段时间内迅速转移,让鬼子扑空。而冈村宁次到后,鬼子迅速改变了战法,一律夜间集合、凌晨进攻,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不光进攻节奏出现变化,鬼子扫荡的方式也不断改进。从前是在几个根据地里挑一块,突击打一场就走,在冈村宁次策划下,日军每次扫荡都要用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准备,出动大批汽车运兵,然后来回从河北一直扫到山西,三个月时间一刻不停;即使是炮楼里的鬼子,也不呆在工事里,每天必定出来跑一趟,弄得八路军摸不清敌情,不得不经常性转移驻地,处境十分艰苦。

而在巩固占领区方面,冈村宁次的手段就更加恶毒了。

早在武汉会战的时候,他就发现中国军民之所以拚死抵抗,是因为鬼子实在太过残暴,于是专门采取了相关措施。一方面,他派出大批特务和汉奸,夜里四处袭击骚扰,或者到村里偷听记录,不让八路军恢复地方组织,对八路军的根据地烧光、杀光、抢光;另一方面,又把抵抗比较少的占领区划成治安区和半治安区,宣布要整肃军纪,尽量不允许出现太多暴行(当然,日军文明的标准比较低,拿人的标准要求他们是相当难的),采用连打带拉的方式,把华北的一亿老百姓都逼到自已一边。

冈村宁次很快开始了上任后的一轮又一轮进攻。

一九四一年五月,四万多日伪军扫荡冀东,冀东军区负责人李运昌头脑发热,竟然提出要“大战红五月”,把部队拉到平原地区决战,结果主力十二、十三团遭到包围,损失惨重;六月,日伪军两万多人扫荡冀中第十军分区,八路军苦战五天,被迫撤退,分区全部沦陷;八月,鲁西军区第一军分区受日伪军清剿,被迫全部撤出,分区沦陷;同月七万余日伪军大举进攻晋察冀,几个军分区全线告急,九月二十五号,晋察冀第一军分区一团七连六班为掩护部队和群众突围,在易县狼牙山同敌人顽强作战,最后五名战士弹尽砸枪跳崖,三人摔死,两人负伤获救,史称“狼牙山五壮士”;十月,晋察冀军区部队经历北岳、平西的反扫荡大战,部队损失高达两千多人,平民死伤四千多人,粮食损失三万吨,房屋被毁十五万间,根据地缩小四千多平方公里;十一月,五千多日军突击八路军军工基地黄崖洞,八路军总部特务团一千余人经苦战打退;另日伪军五万多人对沂蒙山根据地进行大扫荡,八路军损失一千四百多人,平民被杀、被抓一万四千人,被抢八百多吨粮食。

在上面这段记录里,其他战例都是几千、几万人伤亡,只有狼牙山的战例是一个班。之所以把这场小战斗专门写出来,是因为比较特殊的原因。

相比其他民族,我们一贯不缺屁股代替脑袋、凭空发明历史的白痴,且比例极高,现世率超过其他异族,也算是一种不光彩的中国特色。

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就不在这里重复了,有兴趣的可以在网上搜一下。我着重想说的是,由于时代因素,某些心理过于阴暗的人渣们,竟然在网上散布他们的谣言,抹黑他们的牺牲。我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造谣的人渣也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知道,和他们作战的日本指挥官是经历过的。

一九九七年,从日本来了一位叫茅田幸助的日本老头,专程到狼牙山谢罪,他是当年同几位八路军作战的鬼子指挥官。

茅田幸助很内疚,因为他不仅逼得五位八路军跳崖,而且打这一仗之前,还在北淇村抓过一百多个平民,逼他们招供八路军的线索。因为没有人招供,他强奸了一个妇女,并指使手下杀掉了三十九个村民,把他们扔进一口大井里,再用石头砸(后来救回四个人)。

茅田幸助的暴烈没有给他带来好运。狼牙山五壮士跳崖后,他曾经鸣枪向对手致敬,结果被军事法庭判处终身监禁,送到一个荒岛上自生自灭。倒霉的茅田在岛上搭房子,靠捉蛇捉鱼活了下来,直到日本投降,家里人来收尸时才获救。

五十多年里,茅田幸助象普通人一样做生意,努力过自已的生活,但他的心里一直有屠杀平民的阴影。终于在一九九七年,他鼓起勇气来到中国,在那口杀人井面前谢罪,面对曾经恐吓过的中国平民,坦白自己丑恶的历史。

我不介意日本老兵是否得到了救赎,我只介意我们民族曾经承受的苦难。

从规模上看,整个华北没有大的战役,但小股部队却打得异常激烈。有的八路军部队隔几天就要打一场遭遇战,子弹不够只好拚刺刀,既不能休息,也没有停顿时间,实在是苦不堪言。但冈村老狼没想到的是,他的攻势如此凶狠,八路军居然还不示弱,在八月份,冀东派出三千多人越过长城,远征热河开辟根据地,两个月工夫就建起了一大片游击区。

面对如此剽悍的对手,冈村宁次也忍不住挠起了光头。

八路军很艰苦,新四军处境更是险恶。陈毅刚刚在盐城建起军部,就碰上了日本人的大扫荡,这次是由十三军司令泽田茂亲自带队,还有两百架飞机和大批装甲汽艇配合。

陈毅和刘少奇很恼火。他们才搭好台,日本人就要武力拆迁,实在是太不给面子;加上盐城的位置比较重要,头脑发热的刘少奇于是决定,和日本人干一仗,无论如何要保住盐城军部。

刘少奇一声令下,新四军马上全军备战。没想到有人偏偏不识相,站出来跟领导唱反调,认为不能死守盐城。

唱反调的人,是先前反对曹甸战役的黄克诚。

黄克诚属于红军里的异数,异就异在老提不同意见,招领导的不喜欢,虽然他同别人一样打胜仗,但往往别人打完仗能升职,他打完仗却要撤职处分。去年曹甸战役因为提意见,他被刘少奇撤了三师师长的职,现在刚刚恢复职务,又跑过来顶牛了。

从八路军转来的黄克诚虽然不懂做官,打仗还是有经验的。面对鬼子的疯狂进攻,他认为不能同日本人硬顶,只能把主力转到外线,机动作战。

老是唱反调的人,是不招待见的。刘少奇毫不犹豫地否决了黄克诚的意见,下令新四军死守盐城,同鬼子主力决战。

这次扫荡的规模远远超过从前,新四军的处境很快陷入危急之中。日军从三路开进,东路攻破李明扬的残部,国军鲁苏皖边区游击四纵队司令陈中柱战死,头被割走示众;中路扫荡了兴化,把韩德勤赶得满山跑;第三路则直逼盐城,准备把新四军连锅端掉。

黄克诚硬着头皮同日军打起了消耗战。枪劣弹缺的新四军当然不是对手,一天工夫就伤亡好几百人;而鬼子发现新四军主力位置后,也是异常兴奋,加速调来援军,争取一举消灭对手。

大军覆灭在际,刘少奇和陈毅还是糊里糊涂,黄克诚终于忍不住情绪,做了一件非常犯忌的事情:他直接拍电报给延安,要求重新考虑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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