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今晚谁赢得了美国大选吗?内特?席尔瓦!”微软全国广播公司(简称MSNBC)著名新闻节目主持人拉切尔?麦道在美国总统大选结果公布后感叹道。
今年11月的美国总统大选曾被称为“史上最接近”的一次。然而早在几个月前,席尔瓦就预测到了这种结果,需要注意的是——当时奥巴马和罗姆尼正难分伯仲,扭转局势的飓风“桑迪”还了无踪影。席尔瓦不仅准确预测了全部50个州以及哥伦比亚特区的投票结果,还“猜中”了参议院33个席位中的31个。这个集统计学家、计量历史学家和选举学家为一身的神奇人物只有34岁,而他的极客之路居然始于网络扑克。
看出了烂球队的非凡潜力
1978年,内森尼尔?里德?席尔瓦(内特是内森尼尔的昵称)出生在美国密歇根州东兰辛市,他的父亲是密歇根州立大学政治系主任,母亲在社区工作。席尔瓦从小就对数学和棒球感兴趣,这两大爱好决定了他日后的事业曲线。
2000年从芝加哥大学经济系毕业后,席尔瓦在著名的会计师事务所毕马威工作,但他干得并不开心。后来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说这是让自己“最后悔的事情”,“花4年时间干一份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在此期间,席尔瓦迷上了在线扑克游戏,扎实的数学基础和概率知识让他赢了不少钱。但更重要的是,他还从中悟出了很多道理,“它训练了我对信息的理解、应用能力,教我分清哪些是重要信息,哪些是次要信息。”赚了40万美元(1美元约合6.2元人民币),席尔瓦决定洗手不干了,原因是“总在为技术与运气之间的关系而纠结。当你赚了钱时,你不知道是因为技术好,还是运气青睐你”。
有了钱后,席尔瓦开始专心于自己的另一个爱好——棒球。经过潜心钻研,他开发了球员实践经验对比和优化测试计算系统(简称PECOTA),可以对美国职业棒球联盟球员的表现进行数据分析,并预测他们的职业发展。
PECOTA到底有多准确,通过下面这个例子可见一斑。在美国职业棒球联盟中,1998年成立的坦帕湾光芒队是支很烂的球队,成立后的10年中有9年成绩垫底。但是根据PECOTA的预测,它在2008赛季的162场比赛中将会赢下90场。媒体和球迷都认为这是天方夜谭,因为2007赛季它输了96场比赛,连球队管理层都认为,光芒队在2008赛季赢球场次能勉强多过输球场次就烧高香了。
但席尔瓦却不这么认为。PECOTA分析表明,光芒队是一支很有潜力的队伍,只不过被一些问题绊住了脚。在休赛期间这些问题已经得到了有效解决,球队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事实证明PECOTA的预测并不完全准确——坦帕湾光芒队并不是赢下90场比赛,而是97场!它一口气打入美国职棒联赛总决赛,并一举击败2007年冠军波士顿红袜队,拿到了东区冠军。仅一年,光芒队就完成了从最烂球队到冠军的“超级大跃进”,这一切,席尔瓦“掐指一算”早就料到了。
“墨西哥青椒”让全美评论员大跌眼镜
2007年11月,席尔瓦开始化名“墨西哥青椒”撰写与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有关的分析预测性文章。他是在旅行期间偶然产生这个想法的,“当时我被困在新奥尔良机场,看到一篇政治分析文章。文章中充满了主观臆想,没有丝毫数据作为支撑。于是我想,干吗我不来写写呢?”2008年3月,席尔瓦又开了一个名为“538”的博客,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美国大选中选举人团的人数是538。成立之初他的博客很少有人光顾,每天只有800左右的点击量。
在2008年5月举行的民主党党内初选中,“墨西哥青椒”开始崭露头角。当时几乎所有政治评论员都看好希拉里上升的势头。他们通过分析民意调查的数据做出预测:希拉里将以5%的优势赢下印第安纳州,并在北卡罗莱纳州将自己与奥巴马的差距缩小到8%。但席尔瓦却在博客中大胆预测:希拉里在印第安纳州只能勉强领先2%,却将在北卡罗莱纳州落后奥巴马17%。最终的结果是:希拉里在印第安纳州取得了1%的优势而胜出,在北卡罗莱纳州则因为落后15%而惨败。这个结果让全美国的政治评论员大跌眼镜:一是因为它与民意测验的结果相差甚远;二是这个“墨西哥青椒”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比所有人预测得都准。几个月后,席尔瓦公开了自己的身份。选民中的棒球迷发出一片叹息:这家伙算球算得准,没想到算人也有一套!他的博客点击量很快飙升到每天60万。
席尔瓦的精彩演出还没有结束。2008年11月的总统大选中,他又准确预测了50个州中49个州的结果以及所有35个参议员席位的竞选结果。2009年,他被《时代》杂志评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100个人”之一。2010年,席尔瓦将博客搬到了“美国新闻与政治的最高殿堂”《纽约时报》网站。今年大选前,这个个人博客居然占据了《纽约时报》网站流量的20%。
今年9月,席尔瓦的第一本书《信号与噪音:预测的艺术与科学》出版。早在4年前,企鹅出版社就与他签下了这本书的出版合同,并预付了70万美元定金。大选结果揭晓后,这本书的销量一夜之间增加了8倍,位列《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名。而他的博客也被评为“2012年度最佳政治博客”。
“我一直都有点呆”
美国媒体圈里有个“500人帮”,是一群能够接近核心政治圈并影响政治报道的记者、分析家和评论员等,大约在500人左右,大选前,他们的预测总是占据舆论的主流。“个体户”席尔瓦居然凭借一己之力横扫“500人帮”,让美国公众大呼过瘾。著名新闻讽刺节目“囧司徒每日秀”主持人乔恩?斯图尔特称他为“运算法则的上帝”,“粉丝”们则叫他“神算先生”。
这个炙手可热的评论界新宠,谦逊而不招摇。当他低着头拖着步子走进满是记者的屋里时,神情甚至有些尴尬。“一切像疯了一样,”他推了推眼镜架说,“人们对我的推崇远远超过了我应得的。必须说明的是,大家应该要兼听则明,而不是把某个人的意见当成神谕。”
席尔瓦自称其实并没有什么秘密武器,他建立数学分析模型的依据不过是贝叶斯法则,这是由英国数学家托马斯?贝叶斯于18世纪初提出的概率研究法则。但他能够融汇变通,在模型中更加科学地给数据分配加权,更注重参考历史规律以及数据间的联系。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数字并不完美,但是对我来说,不完美的数字也要比胡说强。”政治是一项讲究人脉的活动,但在席尔瓦看来预测政治并不需要与利益集团、媒体顾问、竞选经理、新闻发言人等建立太多联系。“我的做法是体制外的做法,体制内有太多的既得利益瓜葛。所以我尽量不去和竞选团队的人交流,因为我听到的大多数会是噪音。”
席尔瓦把自己的成功归功于“与社会的格格不入”,“我一直都有点呆,总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总是以与众不同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你从小成长在一个相信不可知论,且多数成员笃信宗教的家庭,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长大,你相信的东西就和别人的不一样。”
现在,他开始担心许多东西:他的声望意味着往后他的选举预测将不仅仅是预测,还将影响选情。此外,他还将失去旁观者清的优势,“我不希望自己被体制侵蚀或者淹没在体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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