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劳动=N×简单劳动
在不同劳动之间的比较上,劳动价值论有一个很善于掩盖自己内在矛盾的办法:从原始社会开始讲起。这个故事耳熟能详:假定社会只有一个农夫和一个猎人,当农 夫用手里的作物交换猎人的猎物时,一定是农夫劳动1小时的作物,换取猎人打猎1小时的猎物。—— 由此推而广之,一直到现在,不同商品之间的交换比例一定是由这种商品的社会平均劳动时间决定的,耗费同等劳动时间的商品的商品的交换价格是相等的。这个结 论看起来很符合直观感觉。
但是,从反面想一下就知道:这无异于是在说:所有劳动的报酬都是相同的。不管你参与到什么工作中,是种地、打猎、打渔、挖煤、淘金、养猪、养牛、挤奶、放牧,甚至于脑力劳动为主的管理、科研、开发、行政、公务,商业,都应当在相同的时间内产生相同的价值。
——这显然是荒谬的。为了掩盖这个漏洞,马克思发明了“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的说法:复杂劳动在单位时间内可以创造比简单劳动更多的价值。这么一来,就更加符合直观得多。
但是,问题出现了:如何判断某个劳动是复杂劳动还是简单劳动?以及如何比较两种劳动的单位时间所创造的价值?我们有什么客观的标准来衡量劳动的复杂程度吗?200年过去了,裹足不前的马克思主义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是:没有。
让我们看看马克思主义对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如何定义。根据权威网页的定义,简单劳动是指在一定的社会条件下,不需要经过任何专门训练的、一般劳动者都可以胜任的劳动。复杂劳动是指需要经过专门训练的、具有一定技术专长的劳动者才可以胜任的劳动。而复杂劳动折合为简单劳动的比例是在无数次交换过程中自发形成的。
——这些定义很直观,但是,没有任何学术价值,因为这些定义无法采用客观的标准进行验证,只能依靠片面的经验和主观的判断加以说明。
例如,种地这样貌似“简单”的劳动,真的简单吗?一个“未经过任何专门训练”的生手,可以一上来就知道什么是氮磷钾肥和使用方法?就知道何时插秧、如何排灌、何时灌浆、何时收割?
其次,对于任意两种劳动而言,我们如何比较其复杂程度?种地的“复杂”和打渔的“复杂”,哪个更复杂?——没有任何客观的、不依赖于感性判断的标准,可以帮助我们判断某种劳动是否复杂,也没有任何客观标准,可以帮助我们判断任意两种劳动之间的复杂程度。
甚至连马克思自己的《资本论》中,也找不到一个客观的对“简单劳动”“复杂劳动”的定义和诠释,有的只是零零星星的充满“可能”“或许”“在某种条件下”“惯例”的、无法推而广之的举例:
较高级劳动和简单劳动,熟练劳动和非熟练劳动之间的区别,一部分是根据单纯的幻想,或者至少是根据早就不现实的、只是作为传统惯例而存在的区别;一部分则是根据下面这样的事实:工人阶级的某些阶层处于更加贫困无靠的地位,比别人更难于取得自己劳动力的价值。在这方面,偶然的情况起着很大的作用,以致这两种劳动会互换位置。例如,在一切资本主义生产发达的国家中,工人阶级的体质已日趋孱弱和相当衰竭,因此,同很轻巧的细活相比,需要很多力气的粗活常常成为较高级劳动,而细活倒降为简单劳动。如瓦匠的劳动在英国要比锦缎工人的劳动高得多。另一方面,剪毛工人的劳动虽然体力消耗大,而且很不卫生,但仍被看作“简单”劳动。(第三篇第五章224脚注)
对人说来,不论淘取河里的金或挖掘冲积层中的金,都只需要最简单的劳动;而银的开采却以矿山劳动和一般比较高度的技术发展为前提。因此,虽然银不那么绝对稀少,但是它最初的价值却相对地大于金的价值。(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第二章146-147)
后一段引文甚至基于当时的技术条件提出了银的“价值”高于金的论断,难以想象如果学生们抱着马克思的《资本论》用于指导如今的实践,会闹出怎么样的笑话。
很可悲的是:马克思似乎致力于建立一个基于客观基础的理论体系,但是没想到,他所建立的最大的理论体系——劳动价值论——却是建立在主观臆断的基础上。
——这样从来没有经过实证研究的臆断被当成金科玉律放在教科书里这么多年,也算是一大奇观。
一个延伸的结论就是:当劳动的复杂程度无法量化比较的时候,也就是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无法区分的时候,那么剩余价值论所冀望的“按劳分配”是不可能实现的。(局部的按劳分配(例如工厂里的计件制)并不能用来说明整个社会层面的问题)
没有评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