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在不停关心我们”

文/知鸦读书

在很多人眼中，政治是一场权力间交锋的游戏，无论它瑰丽还是丑陋，其所预设的前提总是：政治，从来不是普通人的生活。

但其实不是这样。我们能够生育几个孩子，下一代会享受怎样的社会福利等等，这些都是政治，它与每个人都相关。

我们也无法回避政治，因为如张新刚老师所说：“政治，在不停地关心我们。”

01. 什么是政治

什么是政治？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尽管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政治之中，但对于政治的含义，却预示了很多主观理解。

比如有些人会把统治视作是政治，似乎有统治关系的发生就有政治；更有些人会把《甄嬛传》看作最高级的政治。究竟是不是这样？

雅典公民大会，图源：Thoughtco

如果我们把目光放在整个人类的文明史上，会发现政治的英文politics，其实来源于古希腊的poleis，就是城邦。也就是说，政治的发生和城邦这样的共同体密切相关。

那么，在古希腊人看来什么才是政治呢？

像古希腊哲人亚里士多德就认为，政治是一种统治方式，但是这种统治方式和王政、主奴统治、家长统治是非常不一样的。

严格意义上，政治统治是一个城邦之中拥有自由身份的公民轮流而治。也就是说，在一个城邦之中，公民群体才是主体。他们的自我统治或轮流而治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政治。

那么随着进入到现代世界，当我们今天用不同地区的视角来拷问政治的时候，其实我们是用“政治”指代一群人对政治秩序、社会秩序，乃至精神秩序的集体安排。

从这一意义上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

现代代议制的改革，图源：Wikipedia

但是，我们也要去理解同西方一直以来对政治理解的漫长演变。正是因为有古希腊人这种独特的政治理解，我们才能够有如今关于人民主权、人民民主这样一些政治主张的基础。

在现代世界，当我们用不同地区的视角来拷问政治，我们其实是用政治来指代一群人对社会、政治、精神秩序的总体安排。

同时，我们也要看到世界上不同文明体的秩序构建方式是很不一样的。有些地方政教合一，有些地方是威权体制，有些地方则是代议民主制，这些都构成了我们理解现代世界的方式。

所以，今天如果让我来回答什么是政治。

我想说，它可能是关系到人类共同体秩序构建的一些原则性思考。

02. 关心政治，是因为政治在关心我们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了解政治？

我还是从亚里士多德说起。亚里士多德说，在城邦中有一个最权威的学问，这个学问就是政治学。它决定了城邦应该存在哪些学问，哪些学问不应该被研究。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他看来，城邦构成了一个人的最高的共同善，而关于这个善的学说，其实就是政治学。

在现代国家，我们会发现其实政治秩序仍然成为我们每天生活的基本条件。而政治之所以要我们每个人关心，是因为政治在不停地关心我们。

在现代政治中，政治体现为日常的行政管理、公共政策等。

《至暗时刻》剧照，图源：豆瓣

比如，我们能够生育几个孩子，孩子出生之后有没有基本的社会福利，你长大之后有没有比较好的教育、医疗条件？这背后其实都是一些公共政策的争论。

而公共政策，又涉及到政治权力对于社会总体财富的再分配。

我们会看到西欧的福利国家，他们花费大量精力进行社会资源的二次分配，以实现普通公民的基本的生活、医疗和其他社会保障。但这背后的代价是什么？

背后的代价在于，每个人都要承受来自政府的高税收。

政治是和人密切相关的。当我们生活在一个具体的国家和社会之中的时候，其实我们所依存的制度和社会政策，已经是政治观念的直接体现。

03. 国家主权，源自个体权利的让渡

要理解这种政治观念，我们首先要理解一组非常重要的政治学概念，那就是国家与社会。

先来说“国家”。

我们都生活在现代国家，英文称state，它是一种非常现代的产物。

我们去看古代的历史，不管是中国还是西方，都没有state这种形式的政治共同体：希腊是城邦；罗马最初是共和国，后来发展成帝国；中世纪有王国，还有神圣罗马帝国，但就是没有state。

那么什么是state？现代国家它首先是一个主权国家，现代政治的基本逻辑是现代主权和个人主权的双重建立。

也就是说，国家的主权是直接建立在每一个个体之上的。

所以，许多现代政治思想家都会通过社会契约理论来说明主权者的权力来源：主权首先来自每一个个体的权利（rights），个体权利让渡后，才形成一个国家的主权（sovereignty）。

用马克斯·韦伯的经典定义就是说，现代国家是在一定的疆域的范围之内，能够合法垄断暴力的一套制度。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界定。它是一套制度，有一定的疆域，然后才有合法性的存在。

马克斯·韦伯，图源History today

那么与“国家”相对的就是“社会”。

从狭义上看，我们理解的社会其实也是一个非常现代的发明。

在罗马社会，它是一种条约机制，属于军事联盟的性质；在基督教的传统中，它则成为兄弟姐妹之间的团契含义。

那么它是怎么变成一个现代的社会的概念的呢？

是因为在现代国家，国家主权要负责每一个人的安全和基本的生活的权利，但与此同时，它又留给个人大量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社会。

比如你应该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遵循什么样的道德，经济活动如何组织等。这些其实留给了社会，国家的公权力不再能够去干预或支配人们的私人生活。

这和古代有很大区别，在柏拉图、亚里士多德那里，立法者是要把每一个人培养成卓越的人，有德性的人。

而现代国家已不再承担这种职能，它只要维护每一个人的安全和基本的生命自由，以及财产权利。

在社会领域，人们可以进行商业往来，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之下，人们还可以有自己的道德选择。

所以，社会是与国家相分离的，国家通过自己的退出而留给个人，现代人要独自营造一种公共生活，和原来的政治主导的生活方式区分。 这是现代政治非常重要的影响，它直接影响了个人权利的苏醒，以及政治观念的变革。